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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心读书会第三讲 瓦尔登湖随想

2015年07月06日 14:56 | 作者:整理/付裕 邢贺扬 | 来源: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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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心读书会现场

 

  编者按:

  日前,由会心阁和人民政协网联合主办,纪录中国频道、中国书法报协办的会心读书会第三讲顺利举办。中国比较文学研究泰斗、北京大学现代文学和比较文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乐黛云先生带领嘉宾感受自然安谧的瓦尔登湖。本网节选部分内容以飨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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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比较文学研究泰斗、北京大学现代文学和比较文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乐黛云先生解读《瓦尔登湖》。

 

  “除了更深地去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去治疗爱。”是亨利·戴维·梭罗(1817-1862)在与其兄同时爱上一个女孩,又先后求婚被拒绝之下,对于爱情的深刻体会。教书、制作铅笔,梭罗本可以选择其一作为自己的职业。然而,在超验主义领导人、美国思想家、诗人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的支持下,梭罗开始了他的超验主义实践。

 

  自1845年7月4日,梭罗在距离康科德两英里的瓦尔登湖畔隐居两年,自耕自食,体验简朴和接近自然的生活,以此为题材写成长篇散文《瓦尔登湖》。此书记载了他在此独居的两年两个月的生活,成为超验主义经典作品,曾深深影响过托尔斯泰、圣雄甘地、罗曼罗兰、马丁·路德金、海明威、亨利米勒、海子等人。

 

  超验主义认为存在一种理想的精神实体,超越于经验和科学之外,通过直觉得以把握。倡导者们强调万物本质上的统一,万物皆受“精神实体”所制约,而人类灵魂与这种“精神实体”相一致。这种对人之神圣的肯定使超验主义者蔑视外部的权威与传统,依赖自己的直接经验。“相信你自己”这句爱默生的名言,成为超验主义者座右铭。在文学上,他们主张:创作由自然所决定,认为词语是自然之表现;特定的自然现象是特定的灵性现象的表征;自然本身是灵性的表现。梭罗对自然的探寻并非为了获取客观知识,而在于回归自己的灵性。超验主义为热情奔放、抒发个性的浪漫主义文学奠定了思想基础。

 

  后来,爱默生称梭罗为“美利坚群狮之王”。他说:“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学问、有道德、爱美的人,一定都是他的忠实读者。”英国著名女作家乔治·艾略特认为,《瓦尔登湖》是美国文学中最无可争议的作品,百年来长销不衰的心灵圣经,超凡入圣的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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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心读书会嘉宾发言

 

  通过当时生活对人生的思考

 

  “如今的生活太过匆促。人们认为这国家有必要兴办商业,出口冰块,借助电线交谈,以及乘坐时速三十英里的交通工具,他们对此深信不疑;但至于我们应该活得像狒狒,还是像人类,大家反倒不确定了。”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这样写道。

 

  “我发现身旁年轻人的不幸乃是因为继承了田产屋舍,仓廪畜群以及农具等等,因为这些物什得之则易,弃之实难。……是谁让他们桎梏于泥土?方寸土地足可给养,而人们何以要吞噬旷野平畴?人们何以在降生的那一刻就开始挖掘墓穴?他们必须过人的生活,推着这些东西前行,尽其所能谋求发展。我遇到了多少可怜的庸常灵魂,几乎在重重负累之下行将窒息。扭曲变形,他们在生活的道路上匍匐行进。”梭罗说,“这种生活何其愚鲁,如果生而不觉其非,行将就木之时必会翻然悔悟。只是因为蒙昧愚鲁,大多数人,即便生活在这片相对自由的土地上,也被虚妄的焦虑和过度的劳逸湮没,双手因粗笨颤抖而无法采撷生命的华美果实。劳作不止的人们因为难得闲暇而无法呵护丰满完美的生命,在与他人的来往之中,他难以充满自信,果敢自知,他的劳动价值也因此大打折扣,终其一生,他只是充当了一架机器而已。”

 

  梭罗认为:“这位经常运用着智识的人,何曾对自己的蒙昧了然于心?正是凭着这种愚昧,他的生命得以延续。可是,在我们对自己审视之前,有时不得不先为他提供衣饰,补充给养。人类天性的精纯所在,一如娇美的果霜,它需要最无微不至的精心呵护。遗憾的是,我们从未对己,也未对人予以如此温柔的礼遇。”

 

  “我们彻头彻尾在逼迫中生活,但又顽固死守,沉溺于当下的生活而排斥变化的可能,我们常说: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可是生活的方式丰富多样,一如从一个圆心可以射出无数条半径。”梭罗说,“我尤其珍爱我的自由,又因为我能艰辛以之而依然获得成功,所以,我至少现在不愿意耗费时间去换取华美的地毯和富丽的家具,或者精致的美食和希腊哥特式的居室。”

 

  作为《瓦尔登湖》的中文译者王光林认为,《瓦尔登湖》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通过艺术的形式,通过创造一个有机的整体,来获得人类的新生。这是一种成熟的恬静,是人类自我的一个微观和宏观旅程。正如梭罗自己所说:“我有我自己的太阳,月亮或星星,还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小世界。”《瓦尔登湖》是作者对业已丢失的现实世界的追寻,也是对清纯的追寻。清纯意味着回归春天的生活,回归青春和充满活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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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心读书会嘉宾发言

 

  为自己构筑不同的生活,从当下开始

 

  “在思忖的瞬间,生活变幻出瑰丽的图景,但是,在生活中,每一刻都有奇迹正在发生。孔夫子曾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人们如果将幻设的生活图景简化为自己可以理解的情形,那么,我可以断言,他们最终会据此构筑自己的生活。”梭罗说。

 

  其在《瓦尔登湖》中也这样写到,“驻足于过去和未来之间,这两段流向无限,垂之永恒的光阴的交汇点则是当下,我就以此为起点开始生活。……为人称道且谓之成功的生活也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我们又何必在褒扬一种的时候贬损另外一种呢?”

 

  “事无巨细亲自过目;既是领航员,又是船长,既是货主又是保险商;买进卖出,经营账目,详阅每封来信,草拟审阅每封回复;监管发货,不分昼夜,因为计算方面的稍许偏差就会让本该安全抵达码头的船只在岩石上撞裂——得跟上浩如烟海的科学知识的发展,研究伟大航海家和探险家及富商巨贾的生平,从历史直到当代;最后,时时地盘点库存,以确定自己处于何种状况。利润、亏损、利息、皮重和损耗,以及对这些项目的计算操控等问题,需要具备浩瀚磅礴的知识,这真是一桩挑战心智和官能的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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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心读书会现场

 

  不必在意别人怎么说

 

  同样,梭罗在《瓦尔登湖》中也写有对“着装”的故事:“当我让裁缝给我做一件式样特别的上衣时,她郑重地告诉我:‘人们现在都不这样穿。’她丝毫不动声色地提到‘人们’,好像在引用如命运女神那样绝对的权威。我发现自己难以如愿,仅仅因为我非常随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让她没有当真。听到这神谕一般的判决时,我沉吟了片刻,对这判决字斟句酌,以图领会个中意味,好让我搞明白‘我’跟‘人们’到底有多深的亲缘关系,他们如此切近地用以干涉我私事的权威到底是什么。最后,我想给他一个同样摸不着头脑的回答,我压根儿没有强调那个‘人们’,如此说‘是的,人们近来不是这么穿的,但是,现在却如此。’它如果不度量我的情性,而一味地量我的肩宽,好像我仅仅是一个放置衣服的挂钩,那么,这种量法对我管什么用?我们膜拜的既非美惠女神,亦非命运女神,而是时尚女神,她是纺纱、编织和剪裁的绝对权威。巴黎的猴王把游客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全美国的猴子便群起效仿。有时候,我根本不指望在世人的帮助下,很简单率性地做成什么事情。人们愿意将自己交给一架强力的榨机,将他们原有的观念都给挤出去,以致短期之内他们都无法用双腿直立,接着,这帮人之中就会有人出来,他脑子里长了蛆,不知什么时候由寄居其中的那个卵孵化出来,这玩意儿纵便是烈火也无发烧死,那么,剩下的事你操心也会是枉然。”

 

  “每一代人都会讥笑古代的风尚,而虔诚地追逐最新的潮流,我们看到亨利八世或伊丽莎白女王的御衣,会觉得非常好笑,就好像它们是食人族的大王和王后的衣物。所有离开肉身的衣物都显得可怜古怪,只有身着衣服的人有一双严肃的眼睛,曾经真诚的生活,他才会止住笑声,而将他人的衣饰视为圣物。当疆场之上的士兵被击成炮灰,那残破的衣服碎片也会变成华贵的紫袍。”对于时尚潮流,梭罗写到,“那帮格调荒陋幼稚,追逐时尚的男男女女们,摇晃倾斜着无数万花筒,他们可能会发现令人所追逐的特定花样,而衣饰制作商很清楚,这都是反复无常,荒诞至极的趣味。两种样式,只是因为几根丝线的细微差别,于是前者会热卖,而后者却滞销,但是,过上一个阶段,后者又会变成极端风行的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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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心读书会嘉宾发言

 

  关于简谱与精致

 

  谈到居所,梭罗这样写:“尽管空中的飞禽有它们的鸟巢,狐狸住在自己的洞穴,野蛮人拥有各自的棚屋,但是,在现代文明社会里,不到一半的人才拥有自己的住所。在文明普及的重镇和都市,拥有自己住所的人寥寥无几,其他人则为他们这身最表面的外衣支付年金,以适应难以免却的寒冬和酷暑,而这笔年金本可以买下整个村庄的印第安棚屋,现在却弄得他们终身受穷。我无意固执地拿租房的劣势跟拥有住房相比,但是很明显的事实是,野蛮人拥有住所因其价格非常低廉,而文明人常常租住却因为他无力购买,并且,长此以往,他连租住都成问题。”

 

  梭罗运用对比解释说:“为什么所谓享受这些便利的常常是贫穷的文明人,而野蛮人,他们没有这些,却是富足的野蛮人?如果断言文明就是对人类状况的一种推进——我想也是如此,尽管只有智者才利用了其优势——那就一定要表明,修建更好的住宅并没有耗费更高的成本。在我看来,物价,就是为了换取这些物品而需要的那部分生命,不管是现时支付,还是最终兑现。这附近的一套普通住房的价格差不多需要八百美金,即便一个不努力不受家庭的拖累,他要攒够这笔钱也得花上十到十五年的时间——将一个男人一天劳动的经济价值估为一美金,因为考虑到如果有些人挣得多,而其他人就会挣得少——因此,在他挣得自己的那间‘棚屋’时,他势必已经耗掉了自己大半的生命。如果我们假定,他没有购房而去租住,这只是在两者之中做了一个糟糕的选择。一个野蛮人愿意如此聪明地以这种条件拿自己的棚屋去交换官殿?”

 

  “为了得到安逸和自由,他们以娴熟的技巧,用一根游丝设置了机关,但是,及至他们转身,却把自己的腿给夹陷了进去。这便是他们贫穷的根源,因为同样的原因,在野蛮人享受着种种舒适的方面,我们却都赤贫如洗,尽管我们置身于金山玉海之中。”梭罗说,“我们的房屋是如此一宗笨重的财产,以至于不是我们住在里面,而总是被囚于其间,所能够躲开的恶邻也仅仅是我们卑劣的自身。在镇上,我至少知道那么一两个家庭,他们始终希望卖了郊区的房子移居乡间,但是,几乎费了一代人的气力,他们依然无法如愿,看来只有死神能解脱他们。”

 

  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记下:“一个理性的人如何能将装饰视为外物和纯粹的表皮?难道乌龟具有斑纹交错的甲壳,贝类具有珍珠一样的光彩,一如百老汇的居民仅凭一纸合同就获得三一教堂那样?但是,人类对建筑风格的热衷应该跟乌龟拥有自己的甲壳那样必要适度,而不要像一个百无聊赖的战士,试图将自己勇气的色彩纤毫毕现地绘在战旗之上,我现在所认为的建筑美是这样的,它应该基于实用,基于唯一配做建筑者的户主的个性,也基于某些直觉认定的真实和高贵,由内到外主见延展,而非基于任何对表象的考虑;意欲创造任何与此相似的美,应该依赖于一个质朴天成的美的灵魂。正如画家所知,本地最富意趣的住所,通常是穷人们那些绝少装腔作势,谦逊自敛的原木棚屋和小居,那是他们生活的外在体现,正是这种生活,而非其外在特征让它们显得别具意味。同样的美质属于镇上居民在远郊的小屋,一但他们的生活如想象所及那样简单和惬意,而他们的居所风格也没有刻意营求的效果。绝大部分建筑装饰是彻头彻尾的虚妄之物,一场九月的风暴就会把它剥去,就好像吹走借来的毛羽,根本不会伤及实质。”

 

  (本文根据会心读书会嘉宾发言整理)

 

编辑:邢贺扬

关键词:会心读书会 乐黛云 瓦尔登湖 梭罗 超验主义 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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