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前，中国人民经过艰苦卓绝的浴血奋战，打败了穷凶极恶的日本军国主义侵略者，赢得了近代以来中国抗击外敌入侵的第一次完全胜利。”在隆重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之际，重温习近平总书记7月30日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五次集体学习的重要讲话，我不禁回忆起我祖父白凤翔将军在热河绥远抗战中浴血奋战的那些经历。

　　提起白凤翔将军，了解历史的人知道他是东北军的一员骁将，他是张学良的心腹爱将，曾经常出入张家的大帅府。在密山、榆树、开原、保定、庆阳、固原驻防，因接受共产党进步主张不打红军，密签4项免战承诺和担任西安事变捉蒋行动一线总指挥受到毛主席的赞赏。1938年元旦刚过，白凤翔就率部到热河、绥远、察哈尔一带抗击日寇，归第八战区傅作义指挥。抗日先遣军辖4个骑兵旅，一个步兵旅，有兵力17300多人。部队途径陕北时，毛泽东致信鼓励他为中华民族御敌再创新功，周恩来、彭德怀、习仲勋、肖劲光、陈奇涵等中共方面党政军高层领导人转交了毛泽东的亲笔信，并赠给了大量武器弹药及一部电台，派了两位游击战教官。西安张学良公馆纪念馆的专家李敏告诉我说，这些举动不仅说明了中共是真心抗日，真心搞统一战线，也说明了中共对这支部队很重视。

　　据赵菊梅、李敏、赵殿武、张少文等专家研究，白凤翔的抗日先遣军有较强的战斗力，其综合战斗力甚至比国军的嫡系王牌部队还要强，这在一定程度上与连营级军官熟知日军战术有关。早在1933年中国军队长城抗战之初，白凤翔部的东北军骑六师就在战斗序列中。当时，长城抗战由两个方面军组成，由张学良、张作相指挥。白凤翔的骑六师与骑一师、骑二师、骑五师与第29军、第17军部队协同作战，转战司马台、古北口、多伦，给日军以沉重打击。

　　青少年时代，白凤翔曾在热河一带拉杆子当绿林好汉，从村村落落到一顶顶蒙古包，有许许多多的好哥们、好弟兄，他们挑选的兵源大多数也都马术好，枪法准。加上有了充足的马匹，部队的机动性大大增强，成了名副其实的草原劲旅。机动能力的提高，从一定程度上超过了日军骑兵部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白凤翔部队特别注意严格训练，按照战区司令长官傅作义的要求，强化了以夜间射击为主要内容的夜战训练，并提出了“两只夜眼”的口号。在战技训练方面，白凤翔率部苦练近战，增加了一公里冲锋科目，为打奇袭战做好热身准备。也注重迂回战、穿插战、围点破袭等游击战法。

　　狼烟暗淡塞上月，日寇觊觎破城阙。1938年初，傅作义将军命令白凤翔率抗日先遣军主力部队进驻巴盟、后套，在大青山至临河（今巴彦淖尔）、红柳湖（乌梁素海）一线布防，开展游击战。为鼓舞士气，傅作义检阅了部队。白凤翔部队进驻相对富庶的后套地区，供给有了较好保障。从此，在这一带开始了4年多的艰苦卓绝的抗战斗争，直到1942年初牺牲。当年与马占山将军的抗日挺进军一部形成有效的军事防御态势，对保卫华北起到拱卫作用。同时，也牵制了十几万日军主力。此间，白凤翔将军率领抗日先遣军浴血奋战，不仅在大青山、临河打了许多歼灭战，还运动到张家口、多伦袭击日军。参加了绥西战役、包头战役，给日军以沉重打击。这时，部队已经扩大到2万多人。这支国共两党都关注的铁流劲旅，在蒙古高原让日军心寒胆战。有些战斗胜利，是白凤翔抗日先遣军与共产党领导的大青山游击队团结奋战取得的。不仅先遣军牺牲了1000多位连以上军官和上万名士兵，大青山游击队的政治部主任和数千名战士也英勇献身。这种刚毅，不愧为指敌忘身；这种血战，不愧为贾勇死战。白凤翔作诗曰：华夏怒，塞外勇；驱日寇，骠骑千里；收失地，莫惜血，重整我河山。其爱国的那种豪情跃然呈现。

　　1939年7月，白凤翔率部“诱引”日军驻包头部队“出洞”。他指挥部队边战斗边转移，把日军引到乌拉山南麓一处山谷。敌人进入伏击圈后，他一声令下，埋伏在山林里的先遣军官兵狂扔手榴弹，把日军尾部的两辆汽车炸毁，堵上了后退道路，日军乱作一团，二十多辆汽车乱了方阵。日本鬼子弃车向山上突围，白凤翔一声令下，一枚枚手榴弹把敌人炸开了花。这场仗打得很漂亮，消灭了300多日伪军，缴获了一批武器装备。

　　1940年2月，在傅作义将军指挥下，第三十五军、八十一军（军长马鸿宾）、抗日先遣军、三十一师（师长孙兰峰）形成了合力，绥西战役歼灭日军3000多人，伪军5000多人。这一仗，打出了中国人的威风。特别是随即在3月下旬乌梁素海（红柳湖）一战中，傅作义将军指挥一跂一师董其武等部反攻五原，白凤翔率部在五原城东的二驴子湾台圪台埋伏，水川伊夫及一股日寇狼狈逃出五原城。3月21日，化了妆的水川伊夫逃到了乌梁素海西岸的义坑朴隆，白凤翔指挥部队利用芦苇荡的地形优势，发起猛烈冲锋，一举击毙了日酋水川伊夫中将及所部300多人。这是整个绥西战役的一部分。内蒙古巴彦淖尔市党史办主任李贵军说，绥西抗战的胜利，统一战线工作发挥了重要作用、功不可没，这段历史值得我们深入研究。战斗结束后，日军为寻找水川伊夫的行踪，派了一架飞机在乌梁素海地区上空搜索了5天。白凤翔为犒赏部队勇士，烤全羊，喝烈酒，部队士气大振。白凤翔将缴获的水川伊夫的图章及战刀赠送给傅作义将军和董其武将军。这次大捷，让延安和重庆都很欢欣。蒋介石还特致电傅作义将军，对白凤翔建立的战功予以褒奖，延安《新华日报》、上海《申报》当时很快作了报道，狠狠打击了日寇的气焰。

　　遭到惨败的日军恼羞成怒，集结重兵动用了飞机、大炮、毒气弹进行报复，1942年4月，在达茂旗南部与固阳县的交界处合教村战斗中，白凤翔腹部中弹倒在血泊中。部队被围困两个月后，向蒋介石请示，按“曲线救国、保存实力、伺机反正”的办法行事，遂接受了伪蒙军劝降。1942年，白凤翔率部反正，三分之一部队突围出来，他本人被日军毒杀，享年45岁。国民政府为白凤翔的家人颁发了阵亡证书和抚恤证，失去自由的张学良将军和被迫在英国考察的杨虎城将军一直关注着他的消息……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周恩来、李先念、彭德怀、习仲勋等中共中央领导人对白家后代十分关心，指示有关部门寻找因战乱失散在各地的白凤翔的后代，给予妥善照顾。1981年，“西安事变”45周年纪念活动，中央统战部把我奶奶（刘素贞）接到北京开会。会后，邓颖超同志在全国政协亲切会见了她。1986年12月5日，张学良公馆纪念馆建成时，习仲勋同志亲自飞到西安出席开馆剪彩仪式，三姑白雅芬应邀到西安军用机场迎接，并在北京参加西安事变50周年纪念活动。

　　（作者系全国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