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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激情燃烧的岁月:远去的往事

2015年10月13日 15:33 | 作者:唐宇放 | 来源: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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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标题:远去的往事

  20世纪60年代,是个崇尚英雄和理想的年代。鱼姗玲在《难忘十七年》中写道:1963年,在雷锋精神的感召下,在“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口号激励下,作为首批上海支边青年,我从黄浦江畔来到天山脚下。

  没搁盐就是甜的

  前进五场在叶尔羌河东岸、塔克拉玛干沙漠西缘。七连四周是绵延不断的沙包,上面长着稀疏的红柳和骆驼刺。地窝子远看跟沙包一样,露出地面的那半截,里面是芦苇草包着的,外面码着土,再用红柳、芦苇和泥巴盖顶。出口到地面,是一截挖出来的斜坡。下车后,小队换成了班的番号,一个班住一间地窝子。床是木板搭成的通铺,上面铺着防潮的羊毛毡子。晚上没有电,只能点油灯。

  刚到的那天下午,连队食堂为大家准备了绿豆汤,就放在路边的大铁锅里。我拿着新发的搪瓷碗走了过去,炊事员问:“要甜的,还是咸的?”喝绿豆汤,当然是甜的了。但我接过来喝了一口,什么甜味也没有。再问,回答是没搁盐就是甜的。大锅边上只有一个放盐的小碗。

  后来,我知道淡水就是甜水。连队食堂后面的唐王渠,常年流水,清澈见底,但喝起来又咸又涩。有时没有淡水了,食堂就用唐王渠里的水,烧汤可以不放盐。喝过那水,再喝叶尔羌河引来的渠水,尽管泥沙俱在,还真有甜味。

  糖在那时是罕见的,上海支边青年从家里带来的奶糖就算是珍品了。我头一次探家回上海,连队在给我寄路费的汇款单附言上写着:奶油糖,不能忘。

  跟出土文物一样

  经过短暂的学习休整,我们开始了垦荒劳动,用坎土曼(一种新疆农具,有锄地、挖土等用途)去挖红柳、平沙包。虽然干得腰酸背痛,手上打起了血泡,没有人叫苦喊累,大家知道要过好生活关、劳动关、思想关。劳动休息时,各班围坐在一起读《毛主席语录》,狠斗怕苦怕累的“一闪念”。收工回来,每人都要砍上一截红柳根,送到食堂当柴烧。当伙房前的柴堆成小山后,就往各班的地窝子(一种沙漠化地区的半地下居室)前堆,准备冬天烤火取暖用。

  刚来不久,夜里下起大雨,地窝子根本挡不住雨。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后,纷纷把铺在褥子底下的羊毛毡子翻出来,盖在被子上,蒙住头继续睡。毡子上有股难闻的膻味,可是人太累了,就顾不上了。天亮后,雨停了,地窝子里是一地黄泥水。大家只有卷起裤腿光脚来回跑,把淋湿的衣物搬到外面晾晒。地窝子顶上的泥巴让雨水冲走了,不少人就拿起坎土曼挖土往上甩。值勤的副连长徐福生看到后,急得用甘肃话大声喊:“不要再甩了,再甩房顶就要塌了!”

  戈壁滩上风沙多,有时正在外面劳动,天就变了。当铺天盖地的沙尘狂吼着向我们袭来时,大家只有原地坐着,两手抱着头,把脸埋在膝盖中间。风沙过去了,你看着我,我望着你,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了,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跟出土文物一样。

  用身体堵在决口上

  头一年冬天,气温很低。我们从上海出来还没有经过这样的寒冷。出去劳动,棉衣棉裤都要穿上,不少人脚上还穿着毡筒。一天下午,雪花飘飘。在一块刚被推土机推出的荒地上,全连进行平地大会战。手里的工具除了坎土曼,就是扁担、筐子、独轮车。连队文教拿着铁皮话筒高声朗读:“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在几百号人热火朝天大干时,场部宣传股的人来了,拿着照相机拍摄劳动场面。他们来到我们班时,大家劲头更足了,吉忠楼扁担两头挑起了四筐土,还一路小跑。来回几趟,吉忠楼头上热气直冒,棉帽子都取下来了。照相的同志来了灵感,问他能不能把棉衣脱了。吉忠楼就赤着膊,顶着雪花,又挑起了四筐土。随着照相机的喀嚓一声,那一刻的定格成为我记忆中的永恒画面。那时他不满18岁,拿的是28.75元的工资。

  开荒是苦活,给荒地放水压碱更是辛苦。一年开春,渠道垮口了。班里一位同志发现后,立即跳入冰冷的水中,用身体堵在决口上。等大家堵好口子,把他拉上来时,他浑身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回到地窝子,他脱掉满身泥浆的湿衣服,随便擦了擦,就钻进了被窝。过一会儿,他喊要小便。有人把脸盆给端过去,他却怎么也尿不出来了。正当众人束手无策时,蒋伟华提着铝壶来了,说:“你听着。”随着壶嘴流出来的水声,尿也慢慢出来了。

  开荒劳动强度大,每个人的胃口都很好,不管粗粮细粮,只要能吃饱就行。馍票不够吃,还让上海家中寄全国粮票过来。伙房里常是水煮菜,让人感到缺油水。尽管休息是10天或者14天一次的大礼拜,仍有人结伴外出十多公里,到维吾尔族老乡家里去买鸡买狗买毛驴,回来宰了改善生活。

  (作者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三师退休干部)

  (本版文章均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协文史资料和学习委员会推荐,文章刊用时有删节)

 

编辑:曾珂

关键词:叶尔羌河 远去的往事 塔克拉玛干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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