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参与博弈和对冲的美俄两大国，渐渐相互摸清了底细和路数，但谁都还不愿主动打破“囚徒困境”。

据报道，法国经济部长24日称，如果去年2月签署的“新明斯克停火协议”得到切实执行，法国希望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能够在今年夏天得以解除。此前两天，美国国务卿约翰·克里也给出了类似说法。自“新明斯克停火协议”签署以来，乌克兰东部地区虽不断有小规模武装冲突，但死亡人数大大减少。

过去一年中，乌克兰问题出现了两个“利好”因素。一是外部政治聚焦效应减弱。去年10月，俄罗斯为摆脱战略被动，以反恐之名出兵叙利亚，成功地把己方同西方地缘冲突的焦点由乌克兰引向了中东。也正因分身乏术，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投入有所下降，为法国等“第三方”势力发挥更大作用留出了空间。二是内部激进统一路线受挫。受到寡头政治、腐败问题和东部僵局的影响，波罗申科政府的民意支持率已经从上台时的47%下降至17%。把“新明斯克协议”落到实处成为该政府恢复社会信心、找回政治合法性的最便捷途径。

大国无力眷顾、内部和解力量占优，这对于乌克兰东部和平进程而言，都不是坏消息。法、美高官此时伸出橄榄枝，显然是想掌握主动、促使俄罗斯回归正轨。不过，在美俄两大国未就更广泛战略问题达成有效共识的情况下，此种隔空喊话的方式难有实质性作用。

不管是乌克兰问题还是叙利亚问题，其产生都大致经历了这样一种过程——西方民主政治浪潮冲垮传统威权政府，进而冲击地区地缘政治格局、引发大国强力反弹。如今在这一链条上，民主政治浪潮慢慢退去，留下了碎片化的国内政治版图和动荡的地缘政治秩序，政治重建和秩序恢复任务繁重。因此，积极参与博弈和对冲的美俄两大国，渐渐相互摸清了底细和路数，但谁都还不愿主动打破“囚徒困境”。

俄罗斯收获了克里米亚，向西方国家展示了强大的军事实力，但损失也显而易见——被迫放下身段、陷入了与地区强国土耳其的政治纠葛，搅动中东地缘政治格局、让沙特等国家下决心以石油为武器捍卫自身权益。在低油价和西方制裁的双重打击下，俄罗斯经济已近不堪重负，2015年GDP较上年萎缩了3.7%。与俄罗斯相比，美国的行动要灵活的多，让盟友分担更多责任，改善美伊关系、瓦解俄罗斯的潜在同盟者。关键问题是，美国节约了战争成本、有了更多对俄制裁的精力和本钱。

面对法、美伸出的橄榄枝，俄罗斯陷入了接受必有损战略目标、不接受恐难以为继的尴尬。但如果贸然接受，很可能丢掉在乌克兰东部支持亲俄力量的主动权、失去在叙利亚支持巴沙尔政权的话语权。因此，虽然明知合作比对抗有利，却无法主动握手妥协，尤其是居于相对弱势的情况下。

由于主要外部干预力量来源相同、内部政治力量格局相似，乌克兰问题和叙利亚问题的发展出现了很强的联动性，要想取得实质性进展、打开和平之门，关键的还是美俄两大国一起拿出钥匙、朝共同的方向用力。

□史泽华（国际关系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