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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与上海的情缘:出家、成名均在此地

2016年03月17日 17:44 | 作者:王琪森 |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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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提携争下单


当年位于上海法租界的马当路,有一条新式里弄房子西成里,岁月四季在这里演绎成春花秋月,时光流年在这里静候红尘世缘。1924年丹桂飘香、金菊争艳的时节,24岁的张大千举家迁至西成里16号,正式开始了他在海上鬻画从艺的生涯。16号是一座灰色的两层楼小洋房,他住在楼下,而楼上则住着当时已是大名鼎鼎的书画家黄宾虹。16号隔壁17号住着他的二哥张善孖,两家的客堂互通,当中放着一只大画案,成了兄弟俩共同的画室“大风堂”。而就在离马当路不远嵩山路的一条弄堂内,则住着画坛才子“梅景书屋”的吴湖帆和儒雅君子“嵩山草堂”的冯超然,由此形成了一个海派书画家生活从艺圈。


在当时大师名家云集的上海,张大千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为了生计,他把精仿的一批石涛山水立轴、册页等推向画廊艺苑,不仅销路甚好,而且骗过如陈半丁、黄宾虹这样的画界名流,有“石涛再世”、“石涛第二”之称。但作为一个有艺术追求和丹青理想的人,他明白必须要以自己货真价实的创作立身扬名。于是,他慎重地对张善孖提出:“二哥,我想在上海办个画展,你意下如何?”张善孖听后略一思索后说:“八弟,你想办画展的想法是好的,但办个画展需要钱款、场地,更重要的是要有好画作,望你再好好地思忖一下。”但张大千是个执着之人,心有所想,必努力践行。


1925年春深如海、飞红流翠的五月,在上海宁波同乡会馆宽畅的大厅里,26岁的张大千正式举办了他丹青生涯中的第一个画展。笔墨清逸、气韵盎然的山水,典雅润朗、雍容明丽的花卉及婀娜婉约、姿态妩媚的仕女等,将整个展厅烘托得丹青溢彩、翰墨飘香。


但就在开幕后的一个多小时内,参观者寥寥,场面颇为清冷,正当张大千有些失落、无奈之际,大厅外却传来了一串串黄包车的铃声,和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张大千赶紧迎出去,只见他参加的海上画会“秋英会”的诸老前辈们正从黄包车上下来。“秋英会”的诸老前辈在展厅内一一观赏品鉴张大千的画作,颇为称道,觉得这位青年才子既能追慕前贤得高趣,又能自出己意创新风,特别是其笔墨别有灵性,气格相当高逸,画面中自有一种书卷气。于是,这些可敬的老前辈们纷纷在画下贴上红点订购,有的甚至同时看中一幅《墨笔仕女图》,就这样他们一下子订了30多张。


第二天“秋英会”诸老抢订张大千画作的新闻不胫而走,上海的那些文人雅士及画商藏家闻风而来,百幅丹青被订购一空。张大千正是由此在海上画坛声名鹊起,从而奠定了他职业画家的人生形态。可见这个海上成名展,对张大千来讲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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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与李秋君


一声长叹跪红颜


张大千自是才子多情,恋情遍及海内外。然而,他和上海名媛李秋君之间柏拉图式的情爱却维系终生。


李秋君系海上名门之后,其父李茂昌是宁波籍大实业家,亦是位喜好艺术的儒商。李秋君自小耳濡目染,工于琴棋书画,擅长诗文京昆,毕业于上海务本女中(今市二中学),是本埠名媛才女。当年时兴“石涛热”,李茂昌花了50大洋买了幅石涛山水,得意地邀请女儿一起欣赏,李秋君看了一会儿后,即肯定地说:“画是假的,但作画之人天分高,将来必有大成。”不久,李茂昌终于寻找到了这位“天分极高”的大千居士,相谈甚契,成为好友。


1921年“千里莺啼绿映红”的美丽时节,在老家四川内江新婚不久的张大千返回了上海,借寓在李府,并在李秋君所居后楼“欧湘堂”的楼下设了画室。一个丹青才子,一个艺苑佳人,从此共同临摹宋元名画,鉴赏前贤佳作,挥毫泼彩绘画,诗文酬唱相和。从桃红柳绿到层林尽染,半年多的时光过去了,李秋君不仅成了张大千艺术上的知音,亦是生活上的知己,对他的衣食住行关怀备至。但张大千颇有君子之道,发乎情而止乎礼,“绝无半点逾越本分之事”。可李秋君的二伯觉得他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能错过如此难得的金玉良缘,于是就把张大千叫到自己的房中,打开天窗说亮话:“贤弟呀,我家秋君就许配给你了如何?”“嗵!”只见大千一下跪在老人前,真切而无奈地说:“实在有负二伯雅爱,李府乃名门望族,自无把千金闺女与人作妾的道理,而我也无停妻再娶之理。”


尽管李秋君深受苦恋之痛,但她依然照常侍奉她心中的绝世才子。有一次,她见张大千又在给四川的妻子写家书,便别有寓意地讲:“如果再收一个大小姐为妾,兄该是福分无边了。”“唉!”张大千听后只以一声深深的长叹作答。第二天,张大千画室的门一直紧闭到黄昏,当夕阳勾勒出李秋君伤感的倩影出现在张大千面前时,面容憔悴的张大千竟“嗵!”的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三妹,我虽年少轻狂,但我知道我这一生将为画而活,为画而死。抛开男女情事不谈,我一生的红颜知己,除你之外再无一人。但我若纳你为妾,将使一代才女受辱,我也必遭天谴……”李秋君从此与大千以兄妹相称,并立誓从此不嫁。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李秋君毕竟也是女中君子,她依然一如既往地相随张大千左右。每当张大千离开上海外出办展或行旅写生时,上海诸事由秋君代办,包括收门生等,门生们亦亲切地称秋君为“师娘”,她也不回避。张大千在抗战前夕,还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心瑞、心沛过继给李秋君,以相伴三妹寂寞的长夜和孤独的四季,而秋君对她们亦视同己出,呵护有加。其后,张大千又在李秋君的支持鼓励下,远赴敦煌写生,完成了一次艺术上的涅槃。1948年9月,张大千携着自己的新婚夫人徐雯波从重庆飞抵上海,入住李府,与李秋君一起共庆两人的五十寿诞。海派书画家们齐聚恭贺,篆刻名家陈巨来镌刻“百岁千秋”一印相赠,将秋君之名和两人合庆百岁包含在一起。不久,张大千拜托李秋君在上海静安公墓替他订一寿穴,相约死后邻穴而葬,大千为秋君写了碑文:“女画家秋君之墓”,秋君也为大千写了“大千居士张爰之墓”。


1948年12月,张大千与夫人等离开上海飞赴台湾写生。从此,天涯阻隔,遥寄相思。但张大千每到一地一国,都要收集那里的泥土寄给他的“三妹亲展”,后在给她的信中写道:“三妹,听说你最近缠绵病榻,我心如刀割。人生最大憾事为生不能同衾,而死不能同穴。”1971年张大千在香港办展时,听到了李秋君去世的噩耗,他面向李秋君居住的上海方向再次长跪不起,老泪纵横地喃喃自语:“三妹一个人啊……”





编辑:陈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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