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世界经济虽然缓慢复苏,但增长乏力。放眼全球,保护主义抬头,贸易摩擦不断,金融危机隐伏,增长动力不足,投资持续低迷。各国为寻求解围之道,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战略性创新资源的开发和争夺上,人才成为全球竞争的焦点,而人才竞争的背后则是制度的较量。毫无疑问,谁拥有优质健全的人才制度,谁就能抢占先机,登上人才争夺的制高点。

全球人才竞争

一个国家要想占据全球竞争战略制高点左右竞争态势,仅靠一般性人才是远远不行的,必须拥有一支由在全球范围内称得上超一流人才组成的队伍。多年来美国在全球范围内网罗了大批的超一流科学家和企业家,依靠他们占据了全球竞争经济科技的各个战略制高点,从而在世界上称王称霸,成为世界最强的人才强国。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保持了30多年的持续快速发展,特别是近十多年,我国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和人才强国战略,培养汇聚了一大批顶级的科学家和企业家,综合国力迅速提升,经济总量位居第二,多个高技术领域领先世界,华为、阿里等一大批企业成为世界范围内行业的龙头老大。但我国拥有的超一流人才数量还是偏少,占领的经济科技战略制高点不多,更谈不上左右竞争态势。

美国是老牌世界霸主、当代第一大经济体、第一科研大国,中国则是后起之秀、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第二科研大国、最大货物贸易国、第三大对外直接投资国。对于美国来讲,中国在各方面都处于紧追直逼的位置,是其霸主地位的最大威胁者,当然不能等闲漠视之。

美国凭什么称霸世界,当然靠的是超一流的顶级人才。那么,美国怎么会拥有超一流的顶级人才呢?无疑是美国的人才制度系统使然,人才移民制度只是其中之一。美国的人才制度系统包括一套以四个“高”为标志的成熟的具有美国特色的人才价值制度模式,即:高普及性的高等教育与社会培训体系、高门槛的人才移民政策、高竞争的市场配置机制、高效率的企业用人制度。建立高普及性的高等教育与社会化培训体系和实施高门槛的人才移民政策两个并列的制度,组成了人才价值获取制度体系,建立高竞争的市场配置机制和高效率的企业用人制度,组成了人才价值实现制度体系。美国就是靠这个人才制度而成为当今世界的第一人才强国。相比之下,在这四个方面我们中国都有相当大的距离,尤其是制度的成熟度上距离更大。

中国人才制度竞争力

中国特色的人才制度为充分发挥国家的组织优势提供了不可模拟复制的充要条件。国家的组织优势集中体现在国家“千人计划”和“万人计划”的实施上。国家“千人计划”自2008年启动以来,共有13批7000余名海外高层次人才回国(来华)工作。国家“千人计划”的实施引发了前所未有的海外人才回国、来华创新创业热潮。与国家“千人计划”并行的国家“万人计划”实施四年来,已有2521名国内高层次人才入选,极大地激发了本土人才潜心研究和创新创业热情。在国家“千人计划”和“万人计划”的带动下,各地各部门纷纷出台实施了各自的人才计划或工程,形成了覆盖全国各区域领域各层次的人才计划网络,为大批海内外高层次人才创新创造创业提供了良好的平台和环境。

在充分肯定我国人才制度优势的同时,必须充分认识到我国人才制度的最大短板是市场机制作用发挥不够。虽然我国初步形成了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的中国特色人才制度体系,但由于与人才相关的市场经济体系还不健全、现行人才发展方式还带有明显的粗放痕迹、人才市场发育还不充分,特别是政府和市场关系还有待进一步理顺等原因,我国人才制度短板突出,体系也有疏漏,导致市场在人才资源配置中的作用有效发挥受到诸多制约。“政府热、市场冷”的局面没有得到根本性扭转,政府管了大量管不了、管不好和不该管的事情,人才服务尤其是能够为高端人才创新创造创业提供的服务还远没有形成产业,用人主体和人才的活力远未激发出来,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政府出面才有可能解决,政府不出面就不能解决。这种状况既表现为我国人才制度的欠缺,也限制了人才制度的完善,使得我国的全球竞争力打了折扣。

治理能力须现代化

为构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人才制度体系,在明晰了我们竞争对手的优劣势和我们自己的长短板之后,就要考虑从制度体系构建的角度上强化人才制度的全球竞争力。

关键要推进人才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应该看到,相比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才发展的要求,相比当今世界日趋激烈的国际竞争,相比国家整体的制度建设和治理体系构建,我们在人才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方面还有许多亟待改进的地方。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项重大历史任务。要推动中国特色人才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更具有全球竞争性,在人才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上形成总体效应、取得总体效果,形成科学规范、开放包容、运行高效的体系优势,就要持续加力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

一要提升政府人才治理能力和水平,限制政府的权限,调整政府的管理方式,严格控制政府有关部门拓展管理边界的冲动,建立人才发展与经济社会发展适应机制,保证人才安全,推动简政放权,突出市场导向,激发用人主体用人活力和人才创新创造创业活力,强化法治意识,改进治理方式,运用科学治理手段,推进社会治理精细化。二要增强社会服务功能,完善基层社区人才治理体制,在各类园区因地制宜地建设海外人才开放创新集聚试验区、人才服务产业集聚区、人才特别社区和人才管理改革实验区,改善创业、居住、学习和工作环境,促进国际化的公共服务、便利服务和一站式服务。三要发挥社会组织作用,培育人才自治新组织,健全法人治理结构,建成自主、自为、自律主体,承接政府转移职能,起到政府和市场都不能起到的综合监督、信息流通、资源整合、自我协调和自我服务等作用。四要以法治保障来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人才制度、推进人才发展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加快制定《人才促进法》,适时出台单项人才法律法规和相关法,推进立法进程,加大执法力度,确保人才制度具有全球竞争力。

总之,推进人才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必须完整理解和把握全面深化人才发展改革的总目标,既要充分认识推进人才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又要充分认识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人才制度的长期性和艰巨性。

(作者系中国人才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