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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的新年梦:“进监狱”

2017年01月08日 15:37 | 作者:杨建民 | 来源: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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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每人都有对新一年的期许,名人大家也不例外。

新文化运动领导者胡适是大学者,自然有他异于常人之处。他曾数次在文字中提到愿去监狱,甚至在报刊的一次新年梦想征文中,也提出想进监狱。

胡适想进监狱,真是有些让人不敢置信!是什么让斯文的胡博士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又想进监狱里去干什么呢?

赞赏“进监狱”的精神

胡适“进监狱”的想法,可以追溯至1919年。当年6月,正主持《每周评论》的陈独秀在北京被捕。胡适临危受命,接编该刊物。

对于陈独秀被捕,胡适不断在刊物中表达声援。当月29日出版的《每周评论》中,胡适写了数节短论,其中两节与陈独秀相关。

《爱情与痛苦》:“《每周评论》第二十五号里,我的朋友陈独秀引我的话‘爱情的代价是痛苦,爱情的方法是要忍得住痛苦’。他又加上一句评语道:‘我看不但爱情如此,爱国爱公理也都如此。’这几句话出版后的第三日,他就被北京军警捉去了,现在已有半个多月,他还在警察厅里。我们对他要说的话是:‘爱国爱公理的报酬是痛苦,爱国爱公理的条件是要忍得住痛苦。’”

另一节的标题是《研究室与监狱》:“我们要知道陈独秀的人格吗?请再读他在《每周评论》第二十五号里的一条随感录:‘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从这两处发生的文明,才是真文明,才是有生命有价值的文明。’”陈独秀表现了一种知识分子要用自己的学识为社会贡献,不惜牺牲的精神,毫无疑问,胡适也是赞赏这种敢于“进监狱”精神的。

探访在狱中的老友

1932年10月,陈独秀又一次在上海被捕。经过3次公审,陈独秀被判刑8年。

1933年6月13日,胡适出国前来到南京。午饭后与几个朋友一起去看望了陈独秀。在当天的日记中,胡适这样写道:“饭后与书贻同去看陈仲甫;……仲甫仍住在看守所,室中书籍满架,此种生活颇使我生羡。他仍有胃病,但精神甚好。他现研究古史。”

一次不算,1934年2月,胡适再次路过南京,他也再次去了看守所看望陈独秀。陈独秀告诉胡适,他准备在这里写“自传”,还写信给亚东图书馆(出版机构)汪原放,言及出版事宜。陈独秀还担心此书难以过审查一关,便希望胡适能与负责宣传的叶楚伧等人疏通。

深通创作的胡适劝慰陈独秀:先不考虑出版的事。只放手随心写去,这样效果也许才好些,可以为后人“留一真迹”。若早早为出版考虑,写的时候就不免有所顾忌,反而失去应有真相。陈独秀很同意胡适的意见。

后来,胡适将陈独秀的稿子介绍到商务印书馆出版。在给胡适的信函中,陈独秀颇表感激。并询问胡适自己的其他著述该出版机构能否接受,若可以接受,他便愿意在看守所中写出。

陈独秀在监狱里,基本就是读书、写作,故此陆续写有音韵学及其他著述,写出了《实庵自传》等。看来,陈独秀是自己“出了研究室便进监狱,出了监狱再进研究室”的信念的实践者。

想“进监狱”的原因

胡适一生,社会活动甚多,所以自己的著述,常常不能完成,几部史著,都仅完成上半,终未能完篇,惹得许多人(尤其对手)讪笑不已。对此,林语堂曾以他特有的语言,幽了胡适一默:胡适先生是最好的上卷书作者。胡适的挚友,著名学者陈衡哲女士,也借林语堂的话为胡适惋惜:“林语堂说胡适是最好的上卷书作者,这话幽默而真实。胡先生太忙了,少去证婚,少去受捧,完成未完的下卷多好!”这些,胡适也知道。可胡适成名太早,名气太大,许多事,由己不由己,都得参与,所以就留下不少尴尬。

到后来,胡适真想逃避社会活动。就在看望陈独秀的前一年底,《东方杂志》发出启事,为1933年新年号《新年的梦想》栏目征求稿件,胡适便写了两条。其中一条是回答“先生个人的生活中有什么梦想?(这梦想当然不一定是能实现的)”问题的。胡适的回答是:“我梦想一个理想的监狱,我在那里面受10年或15年的监禁。在那里面,我不许见客,不许见亲属,只有星期日可以会见他们。可是我可以读书,可以向外面各图书馆借书进来看,可以把我自己的藏书搬一部分进来用。我可以有纸墨笔砚,每天可以做8小时的读书著述工作。每天有人监督我做一点钟的体操,或一两点钟的室外手工,如锄地、扫园子、种花、挑水一类的工作。我想,我如果有这样10年或15年的梦想生活,我可以把我能做的工作全部都做出,岂不快哉!”

直到晚年,胡适还存着将自己几部书完成、在有生之年还清全部文债的念头。见到相关文字,他仍然要感慨一番。

胡适的这个“进监狱”梦想,其实是想要到监狱这样无人打扰的环境中,去完成自己久不能了然的学术工作。这一方面反映了胡适为尘世所累、身不由己的窘境,另一方面也可看出,作为一名学者,胡适对学术事业的看重到了何等程度。胡适后来数次去看望关在看守所的陈独秀,见到陈在里面读书写作,想到自己的几部“断尾”著作,心生羡慕,也就十分令人理解了。

可惜,胡适终于没有“进”监狱的机会,他的几部史著,也最终只能以“半部”传世,这也着实是一件憾事。

编辑:曾珂

关键词:胡适的新年梦 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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