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马骁毅

准确分析和及时应对传统文化当代发展的困境,有助于增强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增强我们的文化自信和价值观自信。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最近印发的《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既阐明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意义,也对传承发展做了具体部署,将在推动我国传统文化当代发展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灵魂,是中华民族历史得以形成、延续并开启未来的深厚根基。今天我们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首要的就是推进传统文化的当代发展。

传统文化是在民族历史的发展进程中,各民族在自身的生产实践和生活实践中形成的独具特色的文化。随着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全球化在当今已经得到充分发展,并继续向更为深广的程度和范围扩展,这就构成了传统文化传承和发展的当代境遇。传统文化如何在融入世界文化的同时保持自身的独特性,从而实现传承和发展,是亟待我们深入思考并加以解决的问题。

在当代境遇中,传统文化的话语表述、传承方式和发展环境等方面都在一定程度上面临困境。

第一,当代文化的现代话语表述使传统文化的古典话语传承发展遭遇困境。文化现代化的重要表征是话语的现代化。话语作为思想内涵的载体和表现形式,是一定时期人们在生产和生活实践中形成的,具有时代性、民族性,随着人们实践活动的推进,话语也随之发生变化。当今全球化时代,不同语言之间的影响越来越多,为古典话语的传承发展带来了挑战,因而传统文化及其价值观存在停滞不前甚至被遗忘的风险。反映现代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的现代话语表述,能否全面承载古典话语表述所包含的传统文化及其价值观,是我们必须重视的问题。

第二,当代文化全球化的横向传播方式使传统文化的纵向代际传承发展遭遇困境。民族历史中形成的传统文化,其传承的主要方式是代际的模仿与创新,师徒间的口口相传、一招一式体现着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也蕴含着传统美德。纵向代际传承中的传授者和学习者接受相同文化滋养,因而能够更好地实现文化及其价值观的传承和发展。文化全球化使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超越了民族国家的界限,呈现横向性特征,信息化、网络化的发展加速了文化的横向传播趋势。横向传播方式能否如同纵向代际传承那样原原本本地传播传统文化及其价值观,是我们必须思考的问题。

第三,当代文化发展的同质化趋势使传统文化的异质化传承发展遭遇困境。传统文化在民族历史中形成和发展,特殊的地理地域条件导致不同文化间的交流相对较少,因而形成了各自独特的文化,呈现出异质化特征。当今世界范围内不同文化间的交锋交融不断增多,当代文化发展呈现出同质化趋势。值得注意的是,当代世界文化存在着文化霸权主义因素,“西方中心论”在文化上表现为“西方文化优越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构成威胁。因此,在以西方化为实质的同质化发展环境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能否在传承和发展中保持自身的异质性,是我们必须思考的问题。

准确分析和及时应对传统文化当代发展的困境,有助于增强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增强我们的文化自信和价值观自信。具体应当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应对。

第一,结合时代特点阐释和发展传统文化的现代内涵,在推进传统话语当代转换中注重传统价值观的传承和发展。传统文化当代发展的重点是话语的转化和发展。既要推进传统古典话语的学习和普及,让现代人领略古典话语的意境和神韵,也要推进现代话语对古典话语的创造性转化和发展,尤其是对传统价值观的表达和转化。及时总结时代变化在文化上表现出的新特征,赋予传统文化新的时代内涵和现代表达形式,使其焕发新的生机与活力。文化复古主义无视时代的新变化新特征,只会把传统文化带进缺乏生命力的故纸堆里。

第二,顺应时代变化推进传统文化的对内传承和对外传播,实现传统文化代际纵向传承与同辈横向交流有机结合。传统文化当代发展的关键是传承方式的转化和发展。一方面,应当发现并利用现有条件推进传统文化的纵向代际传承,运用青年人乐于接受的现代网络技术丰富传承方式,增强传统文化对于青年人的吸引力,从而避免文化断裂的风险。另一方面,应当积极参与世界文化的对话交流,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对外传播,以博大的胸襟学习借鉴国外优秀文明成果,使中华文化获得更为广阔的发展。文化上的排外主义否定外来文化的积极意义,只会让传统文化陷入封闭和孤立,难以获得充分发展。

第三,着力构建文化多样性,规避当代文化同质化风险,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当代认同。传统文化当代发展有赖于良好的发展环境。文化多样性既是过去文化发展的结果,也是未来文化发展的必然要求。面对当代文化同质化态势,我们更应该注重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文化自信的重要来源,我们应当大力弘扬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等核心价值理念和中华传统美德,发挥传统文化以文化人、以文育人的功能,从根本上实现传统文化的当代认同。文化虚无主义无视传统文化在民族精神塑造和民族历史发展中的重要意义,难以抵御文化同质化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