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刘青建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19日开启了其连任国家主席后历时十天的首脑外交之旅。此行,习近平主席将访问中东国家阿联酋,非洲国家塞内加尔、卢旺达、南非和过境非洲国家毛里求斯,并参加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次峰会,在全球、地区、双边关系以及中国自身四个方面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第一,在全球层面上,习近平主席的首脑外交之旅对加强全球多边制度建设,反对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推动全球治理具有重要意义。

本世纪第二个十年以来,国际政治经济局势波诡云谲,错综复杂。特别是自特朗普执政以来,奉行单边主义,大搞贸易保护主义,严重损害了国际多边体系的规则。在国际政治经济舞台上,美国对中国发动了咄咄逼人的贸易战。这使中国的和平崛起面临着巨大的外部压力。在此背景下,此次习近平主席出访将是一次践行“一带一路”倡议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战略目标的具体外交实践。

其一,推动中国与中东、非洲国家命运共同体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包含了相互依存的国际权力观、共同利益观、可持续发展观和全球治理观等基本的价值观基础,是人类共命运、谋和平、求发展的新型价值观,是对西方奉行了几个世纪的权力观、利益观、发展观和治理观的超越。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是一国所能为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需要全球的共同努力奋斗。而中东、非洲国家是中国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依靠力量,也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础。中东、非洲国家和中国一样,在历史上有着被西方殖民主义剥削和压迫的共同历史命运,如今又有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实现和平发展的共同历史使命。此次访问,中国领导人将通过高层沟通,进一步促进这些国家对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了解和认同,并为之共同奋斗。

其二,推动全球治理的制度建设。此次出访的一项重要日程是参加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次峰会。金砖机制是新兴经济体国家的一个全球多边治理的重要合作机制,是南方国家首脑在全球治理中统一思想和协调行动的重要机制,是金砖国家在二十国集团的南北全球治理机制中发挥建设性作用的基础。金砖五国通过首脑峰会的沟通和协调,使其能在二十国集团中比较一致地表达和实现南方国家的利益和诉求,推动全球治理的健康发展。中国在金砖机制的发展进程中,一直发挥着建设性的积极作用。此次南非约堡峰会将是中国进一步加强与金砖国家合作,在全球治理中反对单边主义,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维护中国与发展中国家利益,推动全球治理制度建设的一次重要活动。

第二,在地区层面,此次出访对促进非洲发展和一体化具有重要意义。

这首先表现在非洲发展一直是金砖机制的一个重要合作议题。金砖国家合作机制自建立以来,一直关注非洲的发展。本次金砖峰会以“金砖国家与非洲: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中实现包容性增长和共同繁荣”为主题,并在“金砖+”合作机制中进一步拓展金砖国家、新兴经济体国家和非洲合作发展。这无疑将有利于非洲地区和国家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选择合作伙伴,实现共同发展。

其次,此次出访的非洲三国均在推动非洲多边合作机制建设方面扮演重要角色。在非洲三国中,塞内加尔是“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执行委员会的轮值主席国,卢旺达是非盟轮值主席国,南非是金砖机制轮值主席国。“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非盟《2063年愿景》、“金砖国家与非洲”无疑是这三个非洲国家领导人最关心的非洲发展议题。作为非洲地区最重要的三个多边合作机制的轮值主席国,三国都希望在非洲发展上有所作为。因此,非洲发展和一体化无疑将是习近平主席与三国首脑会晤的一个重要议题。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如何在非洲顺利实现对接,中国如何在非洲现代化和一体化中发挥作用,也应该是此议题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三,在双边关系层面,此次出访对深化中国与中东和非洲国家关系具有重要意义。

这主要从以下四个方面得以体现。其一,就国家而言,习近平访问的中东、非洲国家特点突出:阿联酋被誉为“沙漠之花”,塞内加尔享有“西非门户”之称,卢旺达具有“千丘之国”的特征,南非拥有“彩虹之国”的美誉,毛里求斯则有“印度洋明珠”之盛誉。习近平主席此行的足迹遍及了非洲的几个主要次区域。其二,就中国与上述国家均有着良好的外交关系。比如,中国与南非是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与阿联酋是战略伙伴关系,与塞内加尔是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其三,中国与这五国的经济关系也各具特色:阿联酋是中国在阿拉伯国家最大的出口市场,塞内加尔是中国在非洲的最大融资来源国,中国是卢旺达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南非是中国在非洲的第一大贸易伙伴,毛里求斯则是第一个与中国开启自由贸易谈判的非洲国家。其四,在人文关系上,阿联酋的迪拜是中国人前往中东、非洲和欧洲最重要的空中交通枢纽,是中国公民的旅游胜地;塞内加尔是中国所派遣的医疗队最熟悉的国家,曾有17个批次271位医疗卫生人员在该国进行过人道主义援助;卢旺达是与中国文化交流最密切的国家;毛里求斯是第一个把中国的春节列为法定节日的非洲国家;南非则是中国侨民最多、与中国建立友好城市最多、中国游客最多、中国留学生最多的非洲国家。这些深刻体现了中国领导人在增进友谊、表达诚意、深化合作、发展关系的精心细致的挑选。

中国领导人此次访问将与上述五国的领导人会谈,签署多项合作协议。这将加强中国与这些国家在政治、经济、人文等各个领域的交流与合作,深化战略伙伴关系的发展,进而推动中国与中东、非洲国家关系全面而深入的发展。

第四,对中国自身而言,此次首脑外交之旅对促进中国的发展,彰显中国的大国责任和形象,提升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这主要基于中国首脑外交的以下作为:其一,此次出访,习近平将与受访的五国领导人签署多个合作协议。这些协议的签署在促进中东、非洲国家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将推动中国经济进一步发展。其二,中国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将有利于各国在当前国际政治经济不稳定的局势下,有一个认识世界和改变世界的新视角和新思考,摒弃被西方国家奉为圭臬的价值观外交。其三,中国在金砖合作中提出全球治理的中国思路和中国方案将有利于国际合作制度的建设,促进全球治理体系向更加公平公正的方向发展。其四,中国领导人推动“一带一路”倡议在中东国家的深化,与非洲发展的对接,必将推动非洲发展和非洲工业、农业及基础设施建设的现代化进程。其五,习近平主席的非洲之行将为今年9月在北京举行的中非合作论坛峰会的主场外交凝聚更多共识。所有这些,无疑都是大国责任和作为的表现,有利于提升中国在中东、非洲乃至全球的国际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