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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部珍贵印谱

2019年06月06日 14:01 | 作者:付裕 | 来源: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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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介祺辑 《十钟山房印举》 清光绪九年(1883)钤拓本

在印谱的制作和收藏历史上,《十钟山房印举》和《丁丑劫余印存》两部印谱分别代表了古玺印谱和流派印谱的最高成就,可称为“双璧”。

2019年春拍,中国嘉德寻找到一批与篆刻家黄文宽相关的文物,这批历经“文革”浩劫而归还的文物中,不仅包括数十方清代篆刻家黄牧甫的篆刻精品,还有封面贴有“广州市博物馆”小签的两部珍贵印谱——《十钟山房印举》和《丁丑劫余印存》。

“幸存”的53方印章

“‘文革’时期,父亲收藏的数百印章石在抄家中被掠夺,甚至敲碎。有一些印章被我们埋藏在花盆中,也未能幸免。”黄文宽之子黄大同表示:“只有53枚黄牧甫篆刻印章,被我们分散藏在晒干的煤饼当中,侥幸存留。”

黄文宽早年就读于广州政法专门学校,1932年毕业后执业律师。其天资聪敏,自幼习诗词,毕生致力法律、史学、考古、碑帖、文字学、书法、篆刻诸学。23岁即著有《岭南小雅集》。

1935年,黄文宽与陈大年、谢英伯等共创天南金石社。抗战初期,其投笔从戎,转战粤北。抗战后期迁居澳门,胜利后回到广州,曾为广州律师公会三常务理事之一。1953年,黄文宽担任广东省文物保管委员会委员,晚年受聘为广东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广州美术学院教授及篆刻研究生导师等。1988年创建岭南篆刻学会,担任首任会长。

黄文宽先生潜心篆刻60余年,对篆刻艺术有着广泛涉猎和吸收,诸如秦玺汉印、邓石如、黄小松、吴让之、吴昌硕、黄士陵等人的作品无不兼收并蓄。他十分注重乡邦印学的整理研究,其所珍藏的黄牧甫篆刻印章,就是其中翘楚。

黄牧甫是晚清印坛杰出的四大家之一,“黟山派”创始人。名士陵,以字牧甫名世。黄牧甫篆刻师承邓石如,受吴让之影响最深。“印外求印”是黄牧甫篆刻印文的重要特点。大巧若拙、返璞归真,以极其平和恬淡的气度,不拘泥于表面形式的拟古,而是还古以本来面目,直追古印光洁妍美之姿,是黄牧甫篆刻艺术表现上的重要特征。“从篆刻艺术上来看,黄牧甫刻印的方式非常灵活,是一边在刻,一边在创造,并不拘泥于印稿。所以说,他的篆刻作品具有创造性和生命力。”著名篆刻家吴子建说。

“黄文宽先生对于岭南艺术以及相关岭南文化的钟爱,使我们直到今天,还能看见黟山派开山重要作品的汇聚。这是让人非常感动的。”故宫博物院研究员罗随祖说:“黄文宽所藏的这一批黄牧甫篆刻,是黄牧甫篆刻艺术中的精品,既是用心呵护保存下来的名刻,也是后学研习篆刻、临仿揣摩的重要学习资料。”

历经坎坷的《十钟山房印举》

“除印章以外,大量的典籍、手稿、书画资料则在‘文革’中被当街焚毁。现在想起往事,我都非常难过。”黄大同表示:“由于典籍资料比较珍贵,没有被焚毁的部分古籍,最终落在广州市博物馆。‘文革’后,凡钤盖有父亲黄文宽收藏印记的古籍,得以退还,这里面就包括珍贵的《十钟山房印举》和《丁丑劫余印存》,这也是书册封面上贴有‘广州市博物馆’小签的原因。”

《十钟山房印举》是清代篆刻家陈介祺所辑印谱中最为知名的一种,它不仅开启了藏印家拓古玺印谱的先河,也开创了古玺印谱新的编辑体例,是陈介祺一生中耗费功力与时间最多的巨著,代表了古人在古玺印收藏方面的巅峰成就。

陈介祺(1813—1884),字寿卿,号簠斋,晚号海滨病史、齐东陶父,山东潍县(今潍坊)人。清代著名金石学家和文物收藏家,醉心于金石鼎彝的收藏、研究与著述。《清史稿》曾称他为“所藏钟鼎彝器为近代之冠”,鲍康认为“寿卿所藏古器无一不精,且多,允推当代第一”,吴云称其“收藏之富,穷绝古今”,道光三十年,陈介祺在潍县城内旧居曾建“万印楼”,更直接表明了其所收藏古印的富有程度,后来,陈介祺又因藏有商周古钟11件,称之为“十钟山房”。

在何昆玉、陈厚滋协助下,陈介祺完成编纂《十钟山房印举》。此书的编辑时间有同治十一年及光绪九年两个不同阶段。因此,从内容上看,咸丰二年,陈介祺重返回故里前,编有《簠斋藏印》十二册,共收录他自藏古玺印2493方;此后,他的收藏持续增长,直到最后,陈介祺实际藏印应达7000方左右,这也是《十钟山房印举》最大的基础。

实际上,由于历时漫长,加上中间断代考订工作及前后收集印章情况的变化,直到陈介祺去世,这部印谱都还没有真正定稿,这也使得流传至今的《十钟山房印举》版本多种多样。

为了编著这套前无古人的大书,陈介祺曾多方向当时的藏家朋友,如吴大澂、吴云、李佐贤、鲍康等人借印,以期望印谱可以收印过万,但实际上,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十钟山房印举》最终的收印数量应在8000到1万之间。

从体例上看,首册《十钟山房印举》首录陈介祺自序及总目,其目录以古鉨、官印、周秦印、金印、银铁铅印、玉印、晶水石印、匋泥琉璃骨漆印、钩印、巨印、泉钮印、六面印、套印、两面印、姓名印、白事言事印、吉语印、复姓印、鸟虫印、象形印等30个不同门类编次,条理清晰,编审严谨。

首页的内页墨框正面书“十钟山房印举”字样,背后下署“簠斋藏古之一”,每页钤一印,钤拓精良,可谓集古玺印之大观。

其实,按陈介祺生前的想法,这部印谱内,应该还有对于每方印文的考释文字,只是由于体量庞大以及陈介祺过世,这项工作最终无法完成,不能不说是印学史上的一大遗憾。

虽然如此,但《十钟山房印举》仍然堪称金石学最重要的成就之一。在编撰过程中,陈介祺与潘祖荫、吴大澂、吴云、王懿荣等诸多重量级藏家的笔墨交往之多,令人感佩。“这部《十钟山房印举》在做的时候,当时陈介祺的朋友就非常看重。吴大澂就曾提出过要做这部印谱的工本费就需要100两银子。”西泠印社副社长童衍方说,“陈介琪做这个印谱的一切也都是经过了精密计算和研究,包括用纸、版式,以及印泥。收录的1万多方印里,没有一方是假的。”所以,《十钟山房印举》的成书,不独是陈介祺的成果,也可视为金石学的集大成者。

见证历史的《丁丑劫余印存》

抗战时期,日军从上海金山卫登陆,浙江平湖、杭州相继沦陷。兵火之下,“文物荡然,藏印一事,亦多散佚”。

此时,浙江四大藏印家丁氏八千卷楼、葛家传朴堂、俞家香叶簃、高家二十三举斋等收藏之地,要么连楼带物无一幸免,要么几代藏品损失大半,可谓东南文献收藏的浩劫。

1937年秋,此四大藏家在未来不可预料的情况下,为防藏品“聚而复散”,合力将劫后所存之印集中一起,拓成印谱,由丁仁、王福厂等人加以审定,历经14个月至1939年谱成,即为《丁丑劫余印存》。

作为四大藏印家心血的结晶,无论规模还是品质,《丁丑劫余印存》有别于它谱。其所录印章自明代文征明、文彭、何震等人起,至清代西泠八家、邓石如、吴让之、赵之谦、吴昌硕诸家,再至民国陈师曾、高迥(高野侯之子)等,共囊括明、清、民国印人273家,印1900余钮,订为20册,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成书,基本涵盖了明清300年来主要流派及印人的传世名作。

“虽曰劫余,已成巨帙”,谱前高野侯亲自所作序文,王福厂刻劫余藏印记,第一册册首有总目,每册册首有本册所收印人小传。内页书口标注谱名、卷数、页码等信息,书口下有“浙西四家所藏”字样,每页钤拓印面及边款,朱墨交辉,极为精美。最后一册末,附葛昌楹、俞人萃、高野侯、高络园、丁仁、王福厂等人雅集照片。可以说,这是一部迄今为止规模最为庞大的原拓流派印谱,更是文人篆刻的集大成之作。

按首册的牌记可知,《丁丑劫余印存》当年按“浙西丁高葛俞四家藏印集拓廿又一部己卯春成书”字样进行编次,仅制作21部,每部定价400元,在当年绝对也属于最高级别的收藏品。

高野侯在序言中说这部印谱的编撰,无非是希望“印人精神所寄之品历劫不磨”,如今印谱再次面世,也昭示了这种精神的延续不断。


编辑:杨岚

关键词:印谱 陈介祺 篆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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