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卸任德国国防部长的冯德莱恩当地时间7月16日晚以微弱多数当选下届欧盟委员会主席，将于今年11月开始为期5年的任期。作为欧委会历史上首位女掌门，《金融时报》报道冯德莱恩的提名并不是通过普通程序下的“首席候选人”制度产生，而是德国和法国妥协的结果。专家表示，欧洲一体化走到关键转折点，必须有一个强者出来掌控局面，也需要有法国和德国这样的大国“靠山”。

欧盟委员会迎来了史上首位女性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据《纽约时报》报道，当地时间7月16日晚，新一届欧洲议会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召开全会，议员投票通过德国国防部长冯德莱恩当选欧盟委员会主席，她将接替容克在未来5年执掌欧委会。

7月16日，法国斯特拉斯堡，冯德莱恩当选欧盟委员会主席。 图/视觉中国

德法“后盾”力挺新主席

“你们对我的信任，就是你们对欧洲的信任，对一个团结而强大欧洲的信任，从东至西、从南至北。”冯德莱恩在当选后发表演讲，“这是一项重大责任，我的工作现在开始。让我们一起积极地工作吧。”

据BBC消息，在16日的无记名投票中，冯德莱恩以383票支持，327票反对，22票弃权的结果当选欧盟委员会主席。由于候选提名人当选的门槛是获得374票，冯德莱恩以9票的微弱优势惊险过关。

据《金融时报》报道，自2008年《里斯本条约》授权议会否决被提名人以来，冯德莱恩的票数是欧盟委员会主席获票最少的候选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冯德莱恩的提名并不是通过普通程序下的“首席候选人”制度产生，而是德国和法国妥协的结果。彭博社报道称，（德法）国家利益在这一轮获胜，默克尔和马克龙勉强地“耍了个花招”。

在2014年的欧盟委员会主席选举中，由欧洲议会党团推出的“首席候选人”最终成为唯一的正式候选人。今年，欧洲议会党团原本希望继续推行“首席候选人”制度，但却未能得到欧盟成员国政府的支持。反倒是冯德莱恩成为“黑马”获得欧盟成员国政府提名。欧洲议会有些议员担心，今后欧洲议会党团对主席人选的提名权将进一步遭到削弱。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赵俊杰分析，虽然有一些党团反对冯德莱恩当选，但冯德莱恩毕竟是一个大国的部长级领导，多年从政，而且德国本身在欧洲拥有很多坚定的簇拥者，从这个角度来看，选择冯德莱恩肯定比选一个中东欧小国家的领导人强。欧洲一体化走到关键转折点，必须有一个强者出来掌控局面，也需要有法国和德国这样的大国“靠山”。

上任前多项承诺

冯德莱恩16日向欧盟做出一些承诺，表示将推动给予欧洲议会“立法的权力”，目前只有欧盟委员会拥有起草法律的权力。针对欧洲移民问题，她许诺增加欧盟边境管理机构（Frontex）的人力，到2024年人员增至10000人。但是她强调，“我们需要保护难民在人道主义通道获得庇护的权利”。

此外，冯德莱恩支持加强对失业者的国家保险计划，承诺设立欧盟范围内的最低工资，建立基金支持经济危机下的国家福利制度，并确保欧元区国家税收和开支的灵活性。

对于悬而未决的“脱欧”问题，冯德莱恩对英国天空电视台说，如果英国可以提供充分的理由，她可以同意再次延迟“脱欧”的期限。但是她警告，英国和欧盟应该竭尽全力避免硬“脱欧”。“我认为‘脱欧’并不是一个终结，而是英国与欧盟之间新关系的开始。因此我们必须认真地对待彼此。”

在气候方面，冯德莱恩致力于在2050年之前将欧洲大陆建设成为世界上首个碳中和的地域，她计划在上任100天内施行包括“绿色协议”在内的环境计划，引入“边境碳税”（即对那些不采取减排措施、或同时实行出口退税的贸易伙伴的货物征收关税）。

今年11月，冯德莱恩将正式接替现任主席容克。中国社科院欧洲研究所副所长田德文表示，新领导人上台会为欧盟带来新动力，但想做出大的改变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欧洲一体化遭遇阻力，并不是因为决策者缺乏决心，而是从内至外的复杂因素造成的。不过冯德莱恩的当选会进一步增强“法德轴心”的影响力，这是欧洲一体化的最终推动力。

反应

欧洲议会内部反应不一 各派斗争更加艰难

欧洲议会的投票结果公布后，欧委会现任主席容克以及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都第一时间在推特发文，对冯德莱恩表示祝贺。容克说：“我相信，你将成为一个很棒的主席。”

德国总理默克尔发表声明称，“虽然我失去了一个资深的部长，但是在布鲁塞尔赢得了一个新的伙伴。我期待与她展开良好的合作。”

瑞典首相勒文在推特上说：“是时候让女性担任这一要职了，是时候继续致力于解决关键问题了，比如气候变化、移民和欧洲安全。”

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向冯德莱恩送去祝贺，并表示“欧洲必须向前，我们要为之合作，应对一些共同议题上的分歧。”

不过，还有许多议员对冯德莱恩的当选深感不满。16日投下反对票的欧洲议会绿党和左翼党党团均质疑冯德莱恩的能力，也对她能否履行承诺表示怀疑。

据路透社消息，今年代表欧洲绿党角逐欧盟委员会主席的凯勒说，仅有一个好的意图是不够的，我们寻求改变，（冯德莱恩）在气候变化问题上还缺乏具体的提议。

彭博社报道指出，冯德莱恩的当选预示着，在接下来的5年中，欧盟各派势力将会发生更加艰难的斗争。《金融时报》称，欧洲议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四分五裂。

背景

力挺欧洲一体化 新女主席曾公开“回怼”特朗普

据《纽约时报》报道，现年60岁的冯德莱恩出身政治世家，她的父亲曾担任德国下萨克森州基民盟主席长达14年。除母语德语外，冯德莱恩能说流利的法语和英语。在进入伦敦经济学院之前，她在哥廷根大学和明斯特大学学习经济学。随后她攻读医学博士学位，并成为一名妇科医生，42岁时才进入政坛。自2005年起，冯德莱恩成为默克尔领导的基督教民主联盟（CDU）的成员。

作为7个孩子的母亲，她在默克尔的首个总理任期内担任德国联邦家庭、妇女及青年部长，改善了孕妇的薪酬和权利。2009年至2013年，她担任劳工和社会部长。深得默克尔信任的冯德莱恩，2013年被任命为德国首位女性国防部长。当时，她被视作默克尔接班人的有力人选。

国防部长是德国内阁的重要职位，拥有对德国军事力量的命令和指挥权。据法国24新闻台报道，冯德莱恩担任防长期间，德国军队面临军费不足、装备老化和军备松懈等问题。之后，她又卷入国防部高额顾问费用支出的争议之中，民意支持率受到重创。

在欧洲政坛，她一直推动欧洲团结，目标就是建设一个更加一体化的欧洲，并且支持组建欧洲军队。法国总统马克龙曾多次在公共场合表达对其“挺欧”主张的赞赏。在16日欧洲议会投票的前一天，冯德莱恩宣布如果当选，将会在欧盟实施一系列经济、环境、社会改革，希望获得更多议员的支持。

据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报道，对于美国长期指责欧盟，尤其是德国在防务问题上占美国便宜一事，冯德莱恩曾公开表示不满，称特朗普发表的北约相关言论“不成熟”。她还指出，特朗普在面对默克尔时感到不安，是因为他不习惯于和一个强硬的女性领导人打交道。对于未来欧盟和美国的关系，冯德莱恩的一名助手说：“我们将会和美国进一步建设平衡的、互惠互利的贸易伙伴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