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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让人“头秃”

2019年07月30日 17:01 |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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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尝试了译书,深深地感到翻译是一门学问。从音译和意译两条大道当中选择音译,是第一步;选择合适的译字,是第二步。走对路就是翻译家,走岔了,就不小心变成了幽默家。

有人说,意译为“伤感的”的sentimental如果改为音译的话,就是“山东馒头”。当你对着一个伤春悲秋的人说出“你真是山东馒头”的时候,可能食不下咽的他或她会突然感觉饿了。还有“钻石矿”diamond mine,有人说音译加意译就是“呆萌的我”,不过很可惜,钻石珠宝公司暂时没有想到用它作为广告创意,迎合在可爱之路上飞驰的年轻人。

很多词汇其实都不太适合音译,一般来说,音译只适用于一些专有名词,但接下来择字就非常重要了。比如将Firenze 译为翡冷翠,Champs-élysées译成香榭丽舍,Fontainebleau译成枫丹白露,这都是经典。再比如卡布奇诺(Cappuccino),有一次喝咖啡时,有位长辈跟我说,Cappuccino听起来不就是“看不起我”吗(可以尝试用四川话念出来)?

音译最常见的用处就是在翻译人名上,这时择字还是要审慎。鲁迅在杂文《不懂的音译》中就谈到,对于外国人名,老老实实地音译就挺好的,这样至少可以根据译例推断出原始发音。“不料直到光绪末年,在留学生的书报上,说是外国出了一个‘柯伯坚’倘使粗粗一看,大约总下免要疑心他是柯府上的老爷柯仲软的令兄的罢,但幸而还有照相在,可知道并不如此,其实是俄国的Kropotkin。”把俄国理论家克鲁泡特金(Kropotkin)译成类似中文的“柯伯坚”,就和将托尔斯泰(Tolstoi)译成“陶斯道”一样,虽然是显得格外亲切了,却也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汉学家给自己取的中文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比如,史景迁(Jonathan D. Spence),Spence译为史,Jonathan译为景迁,在发音上说得过去,在意思上更妙,就是史学追迹影从司马迁,而且司马迁一般也被称为史迁;还有夏含夷(Edward L. Shaughnessy),听到这个名字就能让人联想到孟子说的“用夏变夷”,也就是以诸夏文化影响中原地区以外的僻远部族。看着这些译名,一种穿梭于不同文化之间的自如身姿跃然而出。

话说回来,近代史料当中的音译最是让人“头秃”。中国历史上第一个驻外大使郭嵩焘的日记中记录了一则趣闻:1878年9月26日(光绪四年九月初一),德、日等国驻英公使一起聚会闲谈。“问:巴兰德较在中国为瘦?答曰:梭罗麦克斯法尔。马格里云:舍克斯比尔所编出本语也。译云:伤心会胖。”这里的“梭罗麦克斯法尔”,如果不是作者补上一句“伤心会胖”,谁能知道它是“sorrow makes fat”的音译呢?而且,还是莎翁——舍克斯比尔(Shakespeare)的名句呢!

《中国新闻周刊》2019年第27期


编辑:杨岚

关键词:音译 翻译 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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