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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玉冰:上海国际诗歌节,“光的迸发”

2019年11月28日 10:53 | 作者:战玉冰 |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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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玉冰

孔子曾曰:“诗可以群。”在中国古代文化脉络中,也一直存在“以诗会友”的传统。这一文化传统发展至今,在信息化和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就演变成为“诗歌节”。

从字面上直观解析,“诗歌”是文学桂冠上的宝石,“节日”则代表一种相聚、仪式与庆祝,将这两者放在一起,即构成了一种极具精神内涵与文化品位的活动形式。其中值得进一步探究的是,一方面,诗歌是思想的升华、是情感的结晶、是在灵魂深处淬炼熔铸而收获的美与真;另一方面,当这种源自不同灵魂之间的结晶,相互召唤、彼此呼应、碰撞在一起时,大抵意味着直抵心灵深处的沟通和交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第四届上海国际诗歌节将主题定为“诗歌是沟通心灵的桥梁”,可谓颇得个中三昧。

在本届上海国际诗歌节的诗作中,我们可以看到阿多尼斯心中的那棵“桂花树”;可以跟随着德亚科内斯库去思考与探寻“灵魂的问题”;可以想象托马斯·麦卡锡在“沉睡”与“舞池”之间流连、旋转的身影;可以感悟高洪波对“一首诗的诞生”过程的联想与还原;可以陪着王家新静静欣赏“从阿赫玛托娃的窗口”所看到的一切;还可以和本届上海国际诗歌节“白玉兰”诗歌大奖获得者翟永明一起追忆与思考“时间美人”……每位诗人的思想、情感、风格、语言、关注对象与写作技法,都大不相同,各呈特色。与此同时,正如诗人高洪波在《麦德林之夜》中所写到的那样:“非洲的紫檀/亚洲的黄杨/美洲的红杉/欧洲的雪松//此刻,全部移植在这片/南美洲的麦德林/长成一座诗人的森林//台下是上千张热情的脸/脸上是亮晶晶的眼睛/欢笑和尖利的口哨/海浪般汹涌的掌声。”当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地区、使用不同文字、有着不同成长背景和书写经验的诗人,聚集在一起时,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就此发生了。那种原生自每位诗人心底的“诗歌因子”,似乎可以打破语言、文化与经验的阻隔,使他们听懂彼此内心的声音。

这种“听懂”,既是因为诗歌本身所反映的人们内心深处的某种共通情感,也是节日氛围和相聚时刻所加速促成的一种理解之可能。在这里,“诗歌”是人与人之间心心相印的媒介,而“节日”则使原本可能只是遥远回响的心灵交流,变得更加具体、真实与可感可亲。

从本届上海国际诗歌节来看,它以徐汇区西岸美术馆为起点,又以“诗歌、音乐和肢体剧结合”的方式完美落幕,似乎在昭示着诗歌与美术、音乐、肢体剧等其他艺术形式相得益彰的美妙与彼此融合的可能。同时,又说明了诗歌与这些跨文化、跨语言的艺术形式一样,是人们“共同的母语”。更不必说本届诗歌节中“中外诗人诗歌朗诵会”“诗人和青年学生交流”等形式多样且反响不俗的活动,它们的成功举办更是直接表明,诗歌是可以跨越国籍、年龄、专业的界限,将人与人连接在一起,将情感与情感交汇在一起的。

诗歌创作是诗歌节的文学之根与生命之源,从《上海文学·第四届国际上海诗歌节特刊》中所收录的相关作品来看,其中既有绵延悠远的长诗力作,如阿多尼斯的《桂花》;也有精巧凝练、但令人回味无穷的短制佳篇,如尼古拉·达比亚的《思念》。在诗歌书写内容上,有家乡书写,如恩利克·索利纳斯的《田园曲》;有历史怀远,如弗拉米尼亚·克鲁恰尼的《斯巴达》;也有哲理静思,如崔东镐的《卡夫卡、释迦牟尼和庄子》……诗人们所关注的题材与表达的风格各不相同,但又普遍呈现出对过往的追忆和怀恋、对生命意义的探寻与反思、对个体经验的珍视和锤炼,以及内心交流愿望的真诚与热忱。这样的诗歌与诗歌创作,既像百花齐放,又能产生共鸣。

回顾上海国际诗歌节的发展历程:从2016年举办首届国际诗歌节,开启这一国际视野下的诗意奔放;到2017年第二届诗歌节,立足于百年中国新诗的文学传统与世界诗人对话;2018年第三届诗歌节以“诗和我的故乡”为主题,意在追溯诗歌创作的某种精神源头;到今年第四届诗歌节的主题为“诗歌是沟通心灵的桥梁”,即凸显诗歌中交流性与世界性的一面。作为上海这座城市的一个国际性大型诗歌文学创作与交流活动,上海国际诗歌节大致遵循着立足传统、对话世界、回归原乡、文化交流的创办理念和发展路径。这既是当代诗歌的意义和价值之所在,也反映和展示出上海这座兼容并包的现代之都蓬勃昂扬的文化活力。

与此同时,上海国际诗歌节也是让世界认识中国、了解中国的一种有效方式,就像多次参加上海国际诗歌节的诗人阿多尼斯在诗中所说的那样:“不,这位诗人并未游遍中国/是的,他只了解中国的点点滴滴/他了解的中国,不是线条的纵横/而是光的迸发。”(《休止符》)这里“光的迸发”,指的是诗歌本身的闪耀和夺目之处,而上海国际诗歌节也正是中国向世界展示自己风采并发出友谊邀约的一束诗意的光。(战玉冰)


编辑:董雨吉

关键词:诗歌 上海 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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