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听涛

今年7月至8月，以“舞美盛宴”著称的奥地利布雷根茨艺术节将推出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的歌剧《蝴蝶夫人》。此次舞美造型宽33米、高23米，表面积达1300平方米，由钢材、木材、泡沫塑料做成的部件，已提前5个月在附近工厂里制作完成。此次演出最终的舞台呈现会是怎样，又将带给观众怎样的震撼感受，无疑令人十分期待。

布雷根茨艺术节的历史与特色

布雷根茨艺术节是一个以歌剧为主的综合性艺术节，在边远小城已举办了70多年，如今跻身于世界知名的文化和旅游品牌行列。在奥地利众多艺术节中，布雷根茨艺术节虽然在规模和影响力方面略逊于萨尔茨堡艺术节，却凭借独树一帜的水上舞台为人们津津乐道，每届艺术节极具创意感、科技味十足的舞美造型，都给观众带来沉浸式的“舞美盛宴”。

布雷根茨是奥地利最西部的福拉尔贝格州的首府，人口仅有2.9万。城市虽小，却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它地处奥地利与德国、瑞士交界处，博登湖与阿尔卑斯山之间，周边旅游资源丰富，美食、森林等一直吸引着欧洲各国的旅游者。

1946年，为了给遭受战争破坏的布雷根茨带来精神力量，首届布雷根茨艺术节在两艘驳船上举办，一艘载着乐队，另一艘上面是歌唱演员。没想到，当年几个音乐家的“狂想”之举，成就了新的文化生活方式。

上世纪60年代末，年轻观众对布雷根茨艺术节的热情开始下降，经济收益下滑。1979年，水上舞台、艺术节剧场和会议厅、谷物集市广场剧场相继建成和开业，艺术节之友协会成立并且成为主办机构，艺术节迎来了重要转折点。

1983年，小提琴家兼导演沃普曼担任艺术节总经理，他成立了戏剧顾问公司并提出方案，要在提供高水平艺术产品的同时，适应最广泛的观众群体。他提出“以艺术养活艺术”的口号，即把流行的歌剧作品放在水上舞台演出，所得收入再投资到剧场演出上，制作那些不太知名的作品和实验性作品。他还将艺术节视作一个整体框架，力图拓宽实验性题材，吸引青少年参观排练。

1985年的水上舞台版歌剧《魔笛》，制作成本是原来的6倍，吸引了大量观众。夸张的舞美造型具有视觉冲击力，同时重视可读性和象征性，帮助观众更好地理解剧情。值得一提的是，水上舞台没有大幕，一个造型需要适用于作品的多种元素和多样表达，也不能忽视氛围的营造、与周边环境的协调。为节约成本，舞美一般两年一换，演出场次则从16场增加到26场。从这时起，舞美开始成为布雷根茨艺术节的特色名片和创意主战场。

70多年来，布雷根茨艺术节上演了众多世界著名歌剧、轻歌剧和音乐剧，从《弄臣》《卡门》《图兰朵》《魔笛》到《西区故事》《波吉与贝丝》《霍夫曼的故事》等，每次舞美造型都倍受关注。那些几百吨重的道具，看起来却像是轻轻漂浮在水面上，且与湖光山色完美地结合一起。

据了解，除了坐落在离岸25米的博登湖上的水上舞台，布雷根茨艺术节现在还拥有若干演出场所，各演出点的座位数分别为：水上舞台6980个、艺术节剧院大厅1656个、车间舞台1563个、谷物集市广场剧场502个。

适应时代，不断寻找新的发展动力

布雷根茨艺术节为当地带来很大的经济效益。据统计，2003年艺术节为全地区带来间接收益1.67亿欧元，通过举办艺术节，各级政府的资金投入得到近4倍的税收回报。奥地利高等研究院的报告表明，近年来艺术节每年为地区带来收入约1.7亿欧元、税收约2000万欧元，艺术节常年提供全职岗位达1000多个。除了旅游业、餐饮业因艺术节的举办而繁荣，每年参与艺术节舞美制作的多家当地企业，知名度和技术水平也因此得到较大提升。

布雷根茨艺术节主办方认为，合理的组织架构对艺术节发展至关重要。布雷根茨艺术节私人基金会下属的艺术节有限责任公司具体负责艺术节的运营，股东则包括艺术节之友协会和国家、州、市各级政府。

总体来看，近些年布雷根茨艺术节的年度预算都超过2000万欧元，其中100多万欧元来自企业赞助和社会捐赠，700多万欧元来自各级政府的补贴（奥地利政府占40%，福拉贝尔州占35%，布雷根茨市占25%），超过一半的预算经费要靠艺术节的市场经营来解决。这对艺术节主办方来说是值得骄傲的成绩，因为说明艺术节的营收结构较为稳定，实现了艺术与市场的并重。

根据主办方提供的数据，2019年布雷根茨艺术节有工作人员约1600人，观众达25万人次，其中63%的观众来自德国，23%来自奥地利，11%来自瑞士和列支敦士登，3%来自其他国家。在水上舞台演出的歌剧《弄臣》上座率100%，在剧场演出的歌剧《唐吉诃德》上座率99%。该年度艺术节预算2700万欧元，其中各级政府补贴694万欧元，企业赞助和社会捐赠130万欧元。

布雷根茨艺术节的成功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包括精心策划的剧目、极具创意的舞美设计以及座位、票务、餐饮、应急措施等全方位服务体系的建设，等等。此外，艺术节还通过上演实验节目，努力培养年轻观众，发现新的市场机遇，做到既从自身的历史积淀中传承基因，又适应时代潮流，不断寻找新的发展动力。

长期以来，布雷根茨艺术节既重视艺术质量，也充分发挥市场营销的作用。主办方除组织200多人的营销团队进行常规性宣传推广外，还善于通过营销创意吸引国际主流媒体，并借助影视媒介强大的辐射力进行宣传。如2008年歌剧《托斯卡》舞台作为电影《007大破量子危机》取景地，让全球上千万观众看到独特的水上舞台。同年的欧洲杯足球赛期间，德国电视二台在水上舞台搭棚转播比赛，吸引了16万球迷在小城度过3周时间，电视台承担了转播等相关费用，而艺术节无需支付任何费用就达到了广告效果。又如2015年，德国西南广播电视台、瑞士广播电视台、奥地利广播公司对艺术节后台和演出进行实况转播，吸引了100多万欧洲电视观众。

布雷根茨艺术节也拥有很多赞助商和合作伙伴。目前，艺术节赞助商涉及汽车制造、商业银行、博彩以及绿色能源等行业。1946年，维也纳交响乐团在奥地利境内巡演时，因偶然的机会与布雷根茨艺术节结缘，从此作为艺术节的驻场乐团，每年都要在水上舞台和剧场参加演出，双方的合作延续了70多年。

《弄臣》是布雷根茨艺术节2019年、2020年的主题歌剧，但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艺术节停办。2021年回归的艺术节沿用之前的水上舞台设计，继续演出《弄臣》，并从23场增加至25场。除了水上舞台，布雷根茨节日剧院还上演了《尼禄王》《阿尔及尔的意大利女郎》《风》等剧目，驻场乐团维也纳交响乐团也分别与指挥安德烈斯·奥罗斯科·埃斯特拉达、奥马尔·梅尔·威尔伯带来数场音乐会演出。此外，通过在线直播、高清影像转播等方式，艺术节也在不断探索新的传播形式。

布雷根茨艺术节主题歌剧《弄臣 》的水上舞台

（图片来源：奥地利国家旅游局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