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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寂寞收藏路,揭开齐白石印章背后的“金石缘”

2015年08月17日 10:55 | 作者:顾学文 邓为依 |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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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甫最大的乐趣是把玩自己的收藏品。

王文甫最大的乐趣是把玩自己的收藏品。

 

  单刀直入,纵横恣肆,酣畅淋漓,齐白石的篆刻创作具有极高的艺术独创性。出生于书画之家的王文甫第一眼看到一方白石印章,就被深深吸引。此后,王文甫花费30年集齐了齐白石为陆质雅所治的500多方印章。

 

  回忆这个过程,王文甫感觉像是在剥洋葱,一层一层地剥开,那些尘封在岁月里的过往,便一点一点地露了出来,却也带出了冲眼的辣味,让人泪流。

 

陆质雅(左)与儿子一家在公园游玩。

陆质雅(左)与儿子一家在公园游玩。

 

  一见钟情 再拮据也要买下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不少港台同胞来大陆收购书画作品,自然地就形成了一种交易行情。因为我出生于书画世家,与书画的渊源颇深,自己又喜欢收藏书画,便慢慢开始参与书画作品的交易,并从中交到了不少朋友。

 

  那时候,我家住在淮海路与华山路交界处的一栋三层楼房里,客人进进出出。

 

  第一拨客人,胡子一把,是我爷爷王康乐的画友。有时,这些老先生也会去我父亲王克文的画室叙谈,因为父亲是研究美术史论的,在大学里教书。

 

  第二拨客人,是我妈妈在电影制片厂的同事。《芙蓉镇》拍摄时,导演谢晋常来找负责美术设计的妈妈商量。

 

  第三拨客人便是我自己的了,我从事书画交易的货源也主要来自我“朋友圈”里的这些小伙伴们。他们也大多出身于书画世家,画是各家的“土特产”,他们常常把家中的画弄出来卖给我,或者换我的电影票。因为妈妈工作的缘故,我兜里常有紧俏的内部电影票。有一次,一位伙伴急于拍女友及未来丈母娘的马屁,用一幅好画,和我换了三张内部电影票。因为参与艺术品交易,那时我身上常带着“巨款”——一种“定活两便”的银行存折,等同于现金,可以流通。我常把一叠存折放在上衣口袋里,还故意露出一只角。现在想想,那时的我可真是“得瑟”,只晓得做生意赚钞票,根本不懂收藏。

 

  在我的“社交圈”里,有一位对我的收藏生涯至关重要的人,他就是陆质雅的后人——余师,虽然当时我完全不知道陆质雅是谁,甚至根本没听说过陆质雅这个名字。

 

  余师长我10岁。有一天,我去余师家,他拿出一方小印章给我把玩。印章用的是普通的青田料。我当时不懂篆刻,但却莫名地对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非我莫属的收藏欲望。我把印章拿在手里仔细查看,当我看到边款上刻着的“白石”两字时,一下子惊呆了。从小到大,不晓得多少次,我从书上、从长辈们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我当即想买下这方印章,余师却撇着嘴说:“是小东西,没啥意思。”但在我的坚持下,他最终将印章转让给我,价格好像是几块钱一个字。由此,我收进了人生中的第一方白石印。

 

  后来,我跟随朵云轩的金石研究专家庄澄璋先生,对齐白石篆刻艺术有了深入的了解。收藏印章,刻面是关键,而非人们一贯追捧的石材。齐白石篆刻尤胜于绘画,我现在所收印章中,很多是陆质雅命句、齐白石篆刻的合创作品,陆质雅文学功底了得,齐白石更是用刻刀为这些文字增添力量,使得这些印章有着一种无边的魔力。

 

  之后,余师又陆陆续续、却又是不断地把白石印拿出来,他说拜托我帮他找买家。看得出,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些印章,但他喜欢追求生活品质,钱总是不够用。我对印章越爱越深,哪里会去找买家来买,而是我自己想尽办法,不管用钱还是用物,必得向他换来了白石印才甘心。

 

  1981年至1987年间,我收到了百余方白石印,但体积较小,石材普通。尽管如此,购价却在逐年上升:如1981年开始时是每字五元,第二年就直接涨到每字十元了。

 

  1987年,我去美国留学,开始在异国他乡为生计挣扎。很快,余师也去了另一个国家。或许是适应性不强的缘故,他在国外生活得比较艰难,因此时常写信、寄印给我。很多次,我自己也几乎身无分文,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手里摩挲着余师寄来的印章,又舍不得退回去。至今记得有一次寄来的印中有一对鸡血对印,美妙无比。白石老人在边款上刻着:“质雅先生出佳石两对,属余刊之。此二钮色若形霞之与白云,质温润如可人儿。白石记于旧京。”

 

  我攥着这枚印章,手一直在抖;放下印章,心里又掂量起钱来,连着几天,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在收藏白石印的这些年间,这样令我夜不成寐的情景时常出现。我太爱这对印章了,没办法,只得四处筹钱,又卖掉了自己的旧藏,才总算拿下了这对鸡血对印。

 

  慢慢地,我在美国站稳脚跟,甚至有了自己的企业。而从这个阶段开始,余师拿出来的印章也越来越精美,无论是材质还是尺寸,较之以前都有明显的提高。当然,价格也涨得厉害。

 

  进入2000年后的数年里,余师将最后一批印陆续转让给我,这批印是齐白石的铭心绝品,代表了齐白石篆刻艺术的最高水平,而我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到2010年,齐白石为陆质雅所治的500多方印章,全部被我收入。

 

  整整三十年,我一方一方、一批一批地收藏,终于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齐白石为陆质雅刻:庐在咸阳古道间

齐白石为陆质雅刻:庐在咸阳古道间

 

  精美印谱 引来执着解谜人

 

  当拥有的齐白石印章越来越多时,我心中的谜团也越来越膨胀:反复出现在印面、边款中的陆质雅,究竟是何许人也?

 

  谜底在我遇到北京的文化学者孙炜后,慢慢揭开。

 

  是精美的印谱引来了孙炜。当时,我为白石印做拓、集册、出书,引起了收藏界极大的关注,很多人寻印而来,孙炜便是其中一位。他曾经在别处见过少量的齐白石为陆质雅所治印章,正在浩瀚历史中找寻陆质雅的踪迹。我常常觉得,我和孙炜好像是这些白石印的两个支点:我做收藏,是挖掘齐白石的艺术之美; 他做考证,是在历史的故纸堆中挖掘过往。两点合璧,才让我的收藏有了学术考据的支撑。

 

  孙炜认定了齐白石为陆质雅所治印章,是寻找陆质雅身份的重要线索。在齐白石为陆质雅所治的多方印章中,有 ‘咸阳人’、‘春风无不近咸阳’等印文,为此,他求询陕西和西安两级政协文史委,但都没有结果。此后,他又求教国内外多位收藏家和学者,甚至向正在编纂“中国人名大辞典”的著名古籍学家、钱锺书先生的助手栾贵明求助,也没有结果。

 

  但他不愿意放弃,北京拍卖行的朋友告诉他,出现在拍场的齐白石为陆质雅所治印章均来自上海。于是,他频繁往返于京沪两地,一边继续在故纸堆里寻觅陆质雅踪迹,一边也找寻像我这样的,与陆质雅、白石印相关的人。我们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相识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孙炜结识了陆质雅的独子——著名教育家、生物学家陆时万教授。但是,仅仅两个月后,98岁的陆时万就驾鹤西归。不过,在陆时万女儿们的帮助下,他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陆质雅的层层面纱。

 

编辑:邢贺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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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王文甫 收藏 齐白石印章 篆刻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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