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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未有诗意人生 却可拥有诗意心灵

2014年05月29日 14:14 | 作者:徐忠友 | 来源:《中国政协》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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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70年代末,有一位年轻诗人的名字在国内耳熟能详,在国外也有很大影响。她的《致橡树》、《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等朦胧诗作,更是被青年人传抄,甚至谱成歌曲用吉他演唱。她就是和北岛、顾城齐名的中国朦胧诗派代表诗人舒婷。

  转眼间,岁月一晃就过去了30多年,舒婷的近况如何呢?今年2月,正巧她来到浙江省兰溪市出席“郁金香诗会”,笔者有幸走近这位诗人,聆听她对诗歌和生活的理解。她说,文人不是明星,为此她一直不接受记者采访,更不愿参加企业及政界的活动,但是她是个很健谈的人,而且不乏幽默、风趣,处处展现着大家风范,隐隐散发着诗意芬芳。

  在没有诗意的年代写诗

  “虽然没有诗意人生,却可以拥有诗意心灵。”这句话是舒婷专门为诗迷们写的一句话。借舒婷来浙之际,“舒迷”纷纷提问:“年轻时,您与诗是怎样结缘的?那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年代吗?”

  1952年,舒婷出生在福建省龙海石码的一个银行职员家庭里。这本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由于政治风云的变幻,她的青春时代可以说是“毫无诗意可言”。

  在舒婷尚未懂事时,她在当地银行工作的父亲因单位完不成上级下达的“评右派指标”,被莫名其妙地作为右派的“补遗”,从一位西装笔挺且颇有文化修养的银行职员变成忍气吞声的囚徒,送往福建三明露天煤矿挖煤,长达8年之久。

  在母亲和外公外婆等亲人的照顾下,舒婷念完了小学,1964年深秋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厦门第一中学上初中。她读到初二时赶上了“文革”,学校先是“停课闹革命”,接着又鼓励知识青年上山下乡。1969年,17岁的她背着铺盖卷,从海滨城市来到闽西山区“插队落户”。在那里,她不仅学会了插秧、割稻、挖地、种菜等农活,与村里的农民和知青同伴也处得比较和谐。也正是在那里,她培养成了 “平民化”的心态,并一直坚持了下来。

  虽生活在一个没有诗意的年代,但不能没有诗意的心灵。3年农村生活使舒婷的眼光一下子触及到生活的最低层,也为她学习诗歌创作做了生活的原始积累。每天收工回来,喜欢安静的她,一有时间就躲在房间里读书。夜深人静时,她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本又一本的笔记和一首又一首的诗。其中她写过一首《我想有个家》:“哥哥吹笛子/爸爸爱喝茶/葡萄棚下妈妈养鸡鸭……”可惜这首有点稚嫩但充满美好家庭向往的习作没有投出去发表,甚至连诗稿也丢了。1971年,她写了首《致杭城》,成为收在《双桅船》诗集中最早的一首诗作。

  1972年,舒婷终于有机会回到厦门。为了生计,她做过多种多样临时工,甚至还进入一家工厂当炉前工,加煤、出渣,高温、炙热,一趟活干下来,灰尘满面,大汗淋淋。这样的重体力活,一般都是结实的汉子干的,对一个瘦弱的女孩来说其艰辛可想而知。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舒婷仍未放弃诗歌创作。她一边干活,一边夜夜读书写作,人瘦得只有42公斤重,眼睛的视力越来越差(现右眼近视高达1800多度,左眼接近失明)。复杂的经历与内心的寂寞,使舒婷开始用冷峻的眼光来看待身边的每一件事情,品味生活中的微妙情绪,洞察人生的深刻内涵。此时,她写了《致大海》、《海滨晨曲》、《珠贝———大海的眼泪》、《船》等一批作品,表达了困境中的青年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在这前后,她写的几首诗通过手抄的形式,甚至被谱成吉他曲,逐渐在知青中流传开来。

  “我们离诗歌并不遥远”

  在20世纪80年代,许多青年人以能拥有一本油印的《舒婷诗选》而自豪。舒婷的诗蕴含着动人的旋律,有着坦然的自白、毫不矫饰的心语,用真挚的情感撑开一片女性柔美的天空。她的诗比较真实地反映了那个时代的青年从迷惘到沉思再到沸腾的心路历程。

  1979年春天,是舒婷诗歌创作的春天。时任《诗刊》编辑部主任邵燕祥在4月号上刊登了她的《致橡树》,这是一首完全没有朦胧意味的爱情诗,她用缜密流畅的逻辑思维,表达了明丽隽美的意向。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是“文革”后最早的爱情诗,其中所歌唱的不卑不亢的感情,曾令无数年轻人向往和憧憬。

  同年7月,邵燕祥抽掉别的诗稿,在《诗刊》上发表了舒婷被另一家刊物以“太灰色”理由退回的诗歌《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邵燕祥评价说,这首诗前两节初看起来是有点灰色的,但这是真实地反思过去、烘托未来的;后两节则是展示了祖国的今天和未来特别是作者对祖国的一片赤诚,所以是有积极意义的。

  谈到自己最喜欢的诗歌,舒婷笑言:“很多诗是因为读者喜欢,我只好喜欢。《致橡树》是我1977年写的,那时我年轻、理想主义又充满激情;《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是我当工人、焊灯泡时写的,也是真情实感。现在我回头看这些诗歌,很难说自己最喜欢哪首。就好比一个母亲生了几个孩子,希望他们每一个都过得好。我希望每首诗歌都能找到自己的读者。”

  近几十年来,人们不知不觉进入快节奏的文化时空里,诗歌特别是“朦胧诗”的势头已渐衰减,有些报刊上已不再发表诗作。许多人产生困惑:是读者抛弃了诗歌,还是诗歌抛弃了读者?诗歌,为何与人们渐行渐远了?

  但舒婷不这样认为。“诗歌离人们的生活有多远,视乎个体的心情和天性。在当今社会,表面上诗歌似乎离我们很远,其实不过是存在的方式发生了变化而已,我们离诗歌并不遥远。”

  “的确,现在人们对诗不像以往那样狂热了。”舒婷对诗的生命力有着新的诠释:“但无论时代如何发展,诗歌都不会消亡,它专注于语言的敏感,集纳了语言的音律和精髓。好的诗歌,一定会流传下去。”

  面对新的变化与挑战,舒婷也逐渐尝试“自我转型”。她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散文创作上,并有了新的收获。1988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心烟》,就是她最早的散文集。此后她每年都会有一两本散文集问世,先后出版了《硬骨凌霄》、《真水无香》等近10本散文集,还有诗集《始祖鸟》和《舒婷文集》等。1993年,她的《双桅船》诗集又荣获“庄重文学奖”;她以散文集《真水无香》获得了“第六届华语文学传媒盛典年度散文家奖”。此外,她还被授予新时期首届女性文学奖、《诗选刊》杂志主办的“中国2008年度十佳诗人”荣誉、2012两岸诗会桂冠人物奖等数十个奖项。2005年,她还选编了《影响了我的两百首诗词》,在欣赏这些诗中,重新追忆当年吟诗写诗的经历,也算重新过了把“诗瘾”吧!

编辑:罗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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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舒婷 诗歌 诗意 致橡树 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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