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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宏:诗歌,使我常怀青春梦想

2016年03月05日 11:05 | 作者:赵丽宏 | 来源: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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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写第一首诗至今,有了多少年头,自己也很难计算了。最初的诗,写在日记本中,那还是中学时代,距今已有40多年了。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我在故乡崇明岛“插队落户”时写诗的情景。那些在飘摇昏暗的油灯下写的诗行,现在读,还能带我进入当时的情境,油灯下身影孤独,窗外寒风呼啸,然而心中却有诗意荡漾,有梦想之翼拍动。可以说,诗歌不仅丰富了我的生活,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诗歌之于我,恰如那盏在黑暗中燃烧着的小油灯,伴我度过长夜,为我驱散孤独。人人心中都会有一盏灯,尽管人世间的风向来去不定,时起时伏,只要你心里还存着爱,存着对未来的希冀,这灯就不会熄灭。和诗歌结缘,是我的幸运。


赵丽宏

赵丽宏


前年,北京一家出版社出了我的十八卷文集,其中两集是诗歌,收入诗作300余首。这些诗行中,有我人生的屐痕,生命的印记,是我在文学之路上探索前行的足音,也是我所生活的时代在我心灵中激发出的真实回声。对一个写作者来说,真正的诗歌到底是什么?很多年前,在《上海文学》的“百家诗会”发表诗作时,我曾经写过一段话,表达了我对诗的看法:“把语言变成音乐,用你独特的旋律和感受,真诚地倾吐一颗敏感的心对大自然和生命的爱———这便是诗。诗中的爱心是博大的,它可以涵盖人类感情中的一切声音:痛苦、欢乐、悲伤、忧愁、愤怒,甚至迷惘……唯一无法容纳的,是虚伪。好诗的标准,最重要的一条,应该是能够拨动读者的心弦。在浩瀚的心灵海洋中引不起一星半滴共鸣的自我激动,恐怕不会有生命力。”年轻时代的思索结果,现在来看,依然可以接受。


我写诗的数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这并非说明我对诗歌的热爱在消退。诗是激情和灵感的产物,诗的激情确实更多和青春相连,所以诗人的特征常常是年轻。然而这种年轻应该是精神的,而非生理的。只要精神不老,诗心便不会衰亡。这些年,我更多写作散文,但从未放弃过诗歌。诗和散文之间,其实有很多相通之处。只要我仍在写作,我就会继续写诗。最近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写诗,而且离开了电脑,用纸和笔。我曾经以为自己的写作已经无法离开电脑,但这一年多来,我的诗稿是在纸上,在一本薄薄的笔记本里。常常是在旅途中,坐飞机、乘火车,或者是在旅馆里,尽管匆匆忙忙,但奇怪的是,我却能在匆忙中陷入诗的沉思。多年来盘旋在心里的思考和诘问,以及曾经有过的遐思和联想,凝集在笔端。笔记本上那些密集而杂乱的字迹,泄露着灵魂的秘密。甚至在梦中,也会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在我耳畔吟诗,我有时被梦中出现的诗惊醒,赶紧起床,开灯在纸上记下梦中出现的诗句。因为,若不记下,天亮后一定会忘记。那首题为《重叠》的短诗,就是完整地得自梦境:


“世界总是重叠\重重叠叠\重重叠叠\往外看\窗外有窗\门外有门\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往里看\瞳仁里还有瞳仁\嘴里还有嘴\心里还有心\灵魂里还有灵魂\如何走出重叠\破解重叠之锁\先往里走\再往外走\睁开瞳仁里的瞳仁\启动心里的心\放飞灵魂里的灵魂\推开窗外的窗\打开门外的门\登临山外的山\眺望天外的天\不重叠的世界\四通八达\也许是自由的世界”


这并非梦呓,而是“日有所思”的结果。今年春节长假,我在书房里整理这一年来写的诗,读那些于匆忙局促和梦境中得到文字,其实也是在反思我的人生,回顾并憧憬沧桑岁月的斑斓光影。


感谢诗歌,使我的人生多了一点浪漫的色彩;感谢诗歌,使我多了一种记录生命、感受自然、抒发情感的方式;感谢诗歌,使我常怀着青春的梦想,哪怕霜染鬓发,依然心存少年情怀;感谢诗歌,其实也是感谢生活,给了我生存的土地,也给了思索和灵感的源泉。


2016年2月28日于四步斋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


编辑:邢贺扬

关键词:赵丽宏 诗歌 青春梦想 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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