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是星期六,全国政协教科文卫体委员会“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专题调研组却没有停下忙碌的脚步。从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区南阳镇卫生院到城西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从建湖县人民医院到庆丰镇东乔村卫生室,调研组马不停蹄,对盐城市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情况的了解不断深入。

“还别说,盐城市的基层医院条件真不错,硬件设施比北京市一些二级医院都好,看得出盐城市在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综合改革工作上下了很大功夫。”在20日调研组与盐城市及有关部门负责人座谈时,全国政协委员吴明江评价道。

“我们始终将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作为构建现代医疗卫生体系的网底,不断改善医疗条件,加强能力建设,希望能够缓解群众看病就医矛盾。”盐城市常务副市长庄兆林告诉调研组,2015年盐城市共投入3.93亿元,完成58个乡镇卫生院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999个村卫生室和社区卫生服务站标准化建设。全市160家政府办、6家非政府办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和2186家村级卫生机构全部实施基本药物制度,去年零差价销售基本药物5.11亿元,减轻群众负担4.26亿元。

“基层卫生机构对群众的吸引力还是有限,门诊量不高,老百姓更愿意到大医院去看病,觉得医疗质量更放心。”盐城市卫计委主任徐杰坦言。其实这一点,调研组在调研时早有同感,基层医疗机构宽敞明亮的门诊大厅里大多病人寥寥,并没有呈现出看病难的拥挤景象。

“盐城市推行的是按病种付费,我想问一下,如果做一个阑尾炎手术,在一级、二级、三级医院分别是什么收费标准?”一直在认真听取情况介绍的全国政协副主席、九三学社中央主席韩启德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三级医院是1000元,二级医院850元,一级医院700元。”徐杰回答道。

“你认为这种收费标准是否合理?”韩启德笑着问。

徐杰一愣,想了想回答说,“因为三级医院的运行成本比一级、二级医院要高,所以收费会高一些,应该是合理的吧。”

“你们知道大医院最愿意接收哪类手术病人吗?”韩启德没有接着收费标准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大医院最喜欢的就是阑尾炎这类的简单手术,易操作,风险低,病人出院快,还赚钱。但按照现在分级诊疗的原则和导向,这类手术应该在乡镇医院做最合理,怎么在价格上引导值得考虑。如果降低三级医院做这类手术的收费标准,让他们无钱可赚,不愿再接收这类手术病人,是不是会让病人下沉到基层医院呢?”韩启德问道。

“原来是要说价格导向的问题,我还说韩主席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很有道理,这不仅仅是价格问题,更是病人流向的掌控问题,是个战略性的大问题。”

“没错,导向不做好,把病人留在基层无从谈起。”

……

参会的人窃窃私语,都为韩启德提出的“妙招”点赞。

“当然,让群众选择在基层首诊不是用价格调整就能完全解决的,还要给群众提供过硬的和多样化的医疗服务,比如盐城在推行的基层医生签约服务和健康服务包制度,就是很好的办法。”韩启德表示。

2014年以来,盐城市开始推行乡村医生签约服务,参加签约的老百姓一个电话,就可以让签约医生上门服务。同时,盐城市还设计了适应不同需求的服务包,让村民自主选择购买。这些服务包里,既有不收费的基础包,也包括参照医疗服务收费标准明码标价50元到600元不等的初级包、中档包和尊享包,让百姓可以享受到量身定制的个性化医疗服务。

“除了调动群众到基层医疗机构就医的积极性,还要调动医务工作者到基层工作的积极性,我觉得与其把资金都投入到基层医院的硬件建设上,不如把钱给人,改善基层医护人员的收入水平。”韩启德说。

还有基层医疗服务能力的提升问题。“我一直觉得,基层医疗机构的服务能力其实并没有群众想象得那么差,当然,医疗服务能力的提升是基层医疗机构相当一段时间内应努力解决的问题,二级、三级医院的医疗资源也要向基层医院辐射,这是公立医院的责任。”

“把医疗服务的重点沉到基层去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一个过程中,政策导向非常重要,对医务人员的激励也要做好。要让医务人员的医疗能力得到提升,也要让他们的价值得到尊重和体现,只有这样,才能切实提高基层医疗机构的服务能力,解决看病难的问题。”韩启德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