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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现代牡丹题材绘画的市场行情

2016年11月02日 10:12 | 作者:高登科 | 来源:艺术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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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相传在北齐就已经进入中国艺术史,据说北齐画圣杨子华所绘牡丹就已声名远扬。牡丹颜色明丽、花型饱满,唐人甚爱之,一时间洛阳赏牡丹成为唐人的重要生活方式,而且在传周昉的《簪花仕女图》中,女性发髻上以牡丹为华冠也反映出花与人的紧密联系。在唐代,牡丹不仅渗透到生活的细节之中,而且成为文人的一种精神寄托,唐人王维的《红牡丹》诗云:“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在此处,花心与文心已经融为一体。更有意思的是,唐人开始把牡丹与家国联系到一起,唐代诗人刘禹锡诗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正是由于牡丹的富丽与唐人的喜爱,宋代周敦颐评其为“花之富贵者也”,明清之后牡丹俨然有从“国色”变成“国花”的趋势。

牡丹为唐代以降的文人墨客所不断吟咏,画家则将牡丹在艺术史的脉络中不断演化,历代牡丹绘画精品颇多,清代雍正皇帝赞牡丹曰:“天下无双品,人间第一花。”2016年4月北京故宫博物院在牡丹花盛开的季节举办了“国色倾城——故宫博物院珍藏牡丹题材文物特展”,为我们了解历代牡丹题材的绘画、丝帛、器物等提供了基础。北京匡时等拍卖公司则在春拍中推出牡丹精品,戏称:“春拍牡丹册页镇楼,夏拍草木花鸟坐庄。”

牡丹题材曾因过于世俗化被称为中国绘画“毒瘤”,当然只是很多业余水平的牡丹绘画“有毒”,细观传统牡丹题材绘画,或担当国色,雍容富丽;或裹挟文心,清新隽秀;或笔墨老辣,雅俗共赏。本期投资指南从牡丹的文化积淀出发,在国色、文心、笔墨间还原牡丹之“天香”。

唯有牡丹真国色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托物言志、托物寄情具有悠久的文化传统,以植物作喻在《诗经》《楚辞》中都已十分成熟,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到“草木有本心,何须美人折”都将植物作为一种文化象征。牡丹从何时进入文化史的书写?历代牡丹绘画名家有哪些?牡丹又是怎样与家国一步步紧密勾连的?

  于非闇 《白牡丹》

牡丹的文化脉络

牡丹最早进入人们的生活是作药用,因其花冠大、颜色多、雍容华贵、艳压群芳而被誉为“花中之王”,周敦颐在《爱莲说》中也曾说:“自李唐以来,国人盛爱牡丹。”故宫博物院书画部馆员陶静介绍:“牡丹在隋代已作为观赏植物进入宫苑。盛唐以降,观赏牡丹蔚为风尚,呈现‘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盛况。延至北宋,赏玩之风更盛,诸如花会、花宴、画花、赋花等活动风靡朝野。明清以来,人们多视牡丹为‘国花’。在国人心中,牡丹是幸福美满、吉祥富贵的象征,它不仅是重要的绘画题材,而且常被用来装饰在各类工艺品之上。”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员朱万章说:“至于以牡丹为题材入画,虽然没有准确的史料记载或出土文物证实始于何时,但据文献记载,至少可以追溯到北齐时期。唐代韦绚在《刘宾客嘉话录》中说:‘北齐杨子华画有牡丹’,这是关于牡丹绘画的最早记载。到了李唐时期,由于世风使然,牡丹绘画盛极一时。边鸾、周昉、冯绍正、于锡、刁光胤等画家都有画牡丹的经历。”宋人所著的《宣和画谱》中,唐人所绘牡丹者可谓比比皆是,由此我们可以理解周敦颐所说“国人盛爱牡丹”之意。

现存绘画作品中较早呈现牡丹形象的是传周昉的《簪花仕女图》,画中的5位贵族妇女分别佩戴花冠,其中卷首者即为牡丹,卷尾者为芍药。画面中仕女手持的扇面上也绘有牡丹图,由此可见牡丹已经融入人们的生活。朱万章认为:“在中国民俗中,花卉中的牡丹芍药与禽类中的鸾凤孔翠都是富贵的象征。”陶静则说:“常与牡丹组合的灵禽,包括孔雀、锦鸡、绶带鸟、白头翁等。这些灵禽名鸟毛羽美丽、鸣叫悦耳、惹人喜爱。古人认为它们餐风饮露,灵性通达,亦为祥瑞。牡丹与灵禽的组合出现在器物纹饰之上,优雅大方,更兼吉祥祈福之意在其中,别有一番情趣。”

明清牡丹绘画的文人意趣

牡丹被誉为“百花之王”,是最具观赏性的花卉之一。如果说唐代开启了观赏牡丹的盛况,宋、元、明、清则延续了这种热度,朱万章说:“宋代对牡丹的喜好丝毫不亚于唐代。欧阳修作有《洛阳牡丹记》,传诵一时。李唐曾有诗描写当时的花鸟画之风‘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反映出花鸟画家对牡丹趋之若鹜的时尚。从传世作品和文献记载可知,李公麟、赵昌、赵仲佺、易元吉、张希颜、崔白、马远等都曾画过牡丹。在当时很多专业画家看来,画牡丹是极为寻常之事。”明清时期,文人花鸟画逐渐成为绘画史中的重要类别。牡丹自然是文人雅士酷爱描绘的对象。陶静说:“名家所绘牡丹题材的铭心绝品,今人从中可一睹牡丹的风姿,感受文人画家在牡丹绘画中寄予的高迈情怀。”朱万章补充说:“明清以降,以善画牡丹而留名画史者不计其数,几乎以画花鸟知名者均擅牡丹。‘吴门画派’的沈周、文徵明等以文人逸气挥写牡丹,使牡丹题材进入文人视野。沈周的《牡丹写生图》中之题诗‘洛阳三月春消息,在我浓烟淡墨中。’成为歌咏牡丹绘画的名句。晚明的徐渭(青藤)、陈淳(白阳)将水墨牡丹发扬光大。”

  李鱓 《牡丹兰花》

“牡丹谱”为写真传世

“牡丹谱”是一种特殊用途的作品,与各种图谱一样,最终是为了建立某种谱系。陶静说:“牡丹题材的绘画作品,包括传神的谱系类写真绘画,还有文人雅士的泼墨丹青,以及帝后、词臣、宫廷画师等行家里手的情趣妙笔,各具特色,美不胜收。中国栽培牡丹历史悠久,品类繁多。明清时期已培植出牡丹品种数百个。因国人对牡丹的钟情,以各类牡丹为描绘对象的‘牡丹谱’绘画作品应运而生。在照相技术尚未发明之前,写实性极强的画谱作为‘写真’,为后人提供了宝贵的形象资料。它们不仅刻画了当时多种牡丹的真容,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时绘画的创作水平及其艺术审美情趣。”

牡丹绘画市场以“牡丹谱”领衔

“牡丹谱”往往篇幅较大,以写实的手法将不同的牡丹花绘于一册,有些甚至配以诗文,图文并茂、相映成趣。近年来虽然没有牡丹题材的专场拍卖,但是拍场上却始终不乏牡丹绘画。北京匡时2016年春季拍卖推出了蒋廷锡的《百种牡丹谱》,该作品最终以1.7365亿元成交,领衔艺术市场中的牡丹绘画。此作曾在北京保利2013年春拍中以1897.5万元成交,短短3年时间,价格逾原来的近10倍。蒋廷锡的《百种牡丹谱》引发了人们对牡丹题材的关注,这件作品中共有100种牡丹的种类,由蒋廷锡画呈雍正皇帝,被《石渠宝笈(初编)》收录,后续有乾隆、嘉庆、宣统3位皇帝的鉴藏印,历经4代皇帝,且为词臣画家的精心制作,在拍卖场上表现颇佳可谓情理之中。有人做过一个推算,蒋廷锡的《百种牡丹谱》每一朵牡丹的价格都要高于100万元,这种算法虽然并不精准,但确实道出了蒋廷锡《百种牡丹谱》真实的市场反映。为什么这件作品价格会那么高?单纯因为是写真传世之作?

  蒋廷锡 《百种牡丹谱》

据北京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聂崇正介绍,这件作品有可能是代笔之作,不过这显然并怎么不影响该作的价值。蒋廷锡是词臣画家,所谓词臣画家是指本身是高官,业余时间作画。聂崇正说:“由于蒋廷锡的双重身份,既是一位权重的高官,又是一个出色的画家,所以他的作品被收藏家们喜爱和重视。蒋廷锡在绘画史上也有一定的地位,论者对此多有佳评‘以逸笔写生,或奇或正,或率或工,或敷色,或晕墨,一幅中,恒间出之,而自然洽合,风神生动,意度轩举。点缀坡石水口,无不超脱,拟其所至,直夺元人之席。士尚笔墨者,多奉为楷模。’(清代佚名《读画辑略》)” 聂崇正认为,正因为蒋廷锡在绘画上颇有些名气,又因为他身居高位,忙于公务,作画的时间有限,所以以他数量较多的署名画幅中,就有不少的代笔或伪作。该作画幅工整细致,色彩漂亮协调,颇有清初恽寿平的韵味,图册下的末页左边沿有署款:“臣蒋廷锡恭画”,下钤“臣廷锡”印一方。聂崇正说:“从此图册的绘画风格来看,有可能属于代笔画。代笔画是被原画家所认可、认同的绘画作品,几乎可以等同为原作。”

蒋廷锡的《百种牡丹谱》看似一枝独秀,实则顺应了近年来艺术市场发展的规律,这里不仅仅是收藏一件写真之作,而是能够把古人对牡丹精细、极致的审美体现出来,诗文配以图片,将审美趣味和牡丹种类详加论述,最终呈现出一种生活化的美学经验,这与近年“插花文化”和古代花器等市场需求紧密相关。

国色担当:富丽的牡丹

陶静说:“牡丹是荣华富贵、繁荣昌盛的象征,一直深受中国宫廷的喜爱。不仅在御花园中种植有各色名贵的牡丹,牡丹题材在宫廷绘画中也十分常见。就清代宫廷来说,作为宫廷绘画的最后一个高峰时期,清宫牡丹画在宫廷绘画中也具有代表性。清代宫廷绘制牡丹的不仅有帝后、宫廷职业画家,也有词臣,他们描绘的牡丹不仅包括写实自宫廷中培植的珍品,也有抒情写意之作,或工笔重彩、华贵富丽,或水墨淡色、清雅脱俗。”蒋廷锡的《百种牡丹谱》代表了宫廷趣味,近现代名家中张大千于非闇、谢稚柳、陆抑非等人延续了牡丹妍美的创作方式,精工富丽。

张大千的清丽画风

牡丹并不是张大千的常见题材,不过这并不影响其在艺术市场上取得高价。张大千1948年的作品《佛头青牡丹》在2013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中以2924万港元高价成交,基本占据了历代牡丹绘画的第二高价。张大千1949年的作品《紫牡丹图》在朵云轩2016年春拍中拍得437万元高价。张大千的牡丹题材作品相较于其人物和山水价位较低,而且他选择的牡丹都比较特别,属于牡丹中相对较少的品种,在青、紫等牡丹的颜色中,更多地呈现个人创作的想法。比如在《紫牡丹图》的题跋中,张大千说:“金城四月春如海,泼墨争看第一花。皋兰雷坛道观牡丹百数十丛,率多名种,泼墨紫推为第一。晚春初夏,万萼婆娑,莹倚争发,初日微烘,露华未坠,秾姿半睥,宝马香车,士女如云,惊赏留恋,抵暮不去。”泼墨紫是张大千喜欢的牡丹种类,他在一开始选材上就避开了俗丽之作,使得他的牡丹独具风情。

  张大千 《华山秋牡丹》

陆抑非曾追随张大千习画,他常将牡丹与孔雀等名禽绘于一图,比如陆抑非的《孔雀牡丹》在中贸圣佳2011年春拍中拍得448万元高价,不过其大部分作品市场价位在每平方尺5万元左右。2016年春拍,陆抑非的另外一件《孔雀牡丹》在中国嘉德以41.4万元成交,题跋云:“红楼紫盖层层艳,富贵精神仙一般。”陆抑非的牡丹题材虽多,但是用色、构图等方面偏于传统,颜色艳丽,习画未得大千神髓。

于非闇的家国情怀

于非闇的牡丹绘画工丽清雅,其精品之作价位相对稳定,在2011年至2013年市场行情较好的时候,他的作品市场价位较高,不过近两年虽然市场低迷,于非闇的精品依然在市场上表现良好,这反映出工笔精细之作的部分市场特点。于非闇牡丹绘画成交价最高的是北京翰海2011年秋拍推出的《御苑牡丹》,该作以586.5万元成交。这件作品是于非闇在御苑中所得之景,将其赠予友人。于非闇的《牡丹》在2013年中国嘉德秋拍中拍得575万元,该作是庆祝国庆的作品,以牡丹与国庆相连,凸显了牡丹的国色担当。2015年中国嘉德春拍中于非闇的《白牡丹》拍得437万元高价,所描绘的是于非闇喜欢的御苑牡丹,题跋云:“故都牡丹,崇效寺盛名久著,稷园则以多差胜。予独喜故内御苑牡丹,枝干瑰奇伟丽,免妄人修翦之阨,独得天趣。此绛雪轩前所见也。甲申四月,非闇写记。”可见于非闇的牡丹题材一直都由一种家国观念在其中,要么庆祝国庆,要么怀念故都,这些与其创作观念有直接的联系。

 于非闇 《牡丹》

于非闇出身满洲书香世家,接受了来自祖辈的熏陶,钟情于诗文书画。于氏对于所画物象的认识,一方面来自得晤前人名作的学习,更多的则是来自于生活的潜移默化。钓鱼、养鸽、莳花,称得上是北京人生活的必需品。诚如于非闇在这件《白牡丹》上所题之句,如故都赏牡丹之攻略,“崇效寺盛名久著,稷园以多差胜,御苑内瑰奇伟丽。”正是这些看似玩世不恭的闲情爱好,成就了于非闇,牡丹、家国都渗透在生活中。

谢稚柳的落墨牡丹

谢稚柳的牡丹绘画风格多变,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其用落墨法创作的作品。上海朵云轩2010年春拍曾推出谢稚柳落墨法的《牡丹》,该作以98.56万元成交。上海嘉禾2013年秋拍,谢稚柳的《落墨牡丹》以414万元高价成交。谢稚柳早年画宗章候(陈洪绶),后上溯北宋,倾心于“宣和体”。早在20世纪50年代的画作中就可看出他醉心“宣和体”的画风,但同时在画作的题跋中也明确提出了他心仪“落墨法”久矣。其实这也正是谢稚柳关注“落墨法”的伊始。1956年,谢稚柳鉴定了由大收藏家钱镜塘所藏的《雪竹图》,根据此画的运笔、运墨、艺术风格等,谢稚柳确定其为南唐徐熙真迹无疑,且为海内外孤本。此后,谢稚柳就心追手摹“落墨法”。1970年3月,谢稚柳因目疾赋闲在家,经名医张镜人为他治疗,使眼睛有所好转。此后,便开始了他心仪已久的“落墨法”的钻研。

落墨法讲究笔墨,注重墨法,尤其强其墨骨,浓丽的色彩只起到辅助作用。上海嘉禾推出的谢稚柳《落墨牡丹》是其创作生涯中的佳作,作品写牡丹数朵,或竞相盛开,或含苞待放,偃仰相背,富丽端庄,芳香浓郁。

谢稚柳 《牡丹湖石》

花心与文心

明清以降,文人化的牡丹绘画愈发多样,从“吴门四家”的文人逸气到恽南田的精研没骨,从“青藤白阳”的泼墨牡丹到石涛、八大的水墨写意,文人画范畴中牡丹绘画也呈现出正统与野逸两种倾向,这种倾向一直延续到近现代海派、京津派诸家的创作中。

水墨牡丹的文心

朱万章看来,明末“青藤白阳”二人的水墨牡丹将牡丹的形与神融为一体。徐青藤(徐渭)曾言:“牡丹为富贵花,主光彩夺目,故昔人多以钩染烘托见长。今以泼墨为之,虽有生意,多不是此花真面目。”朱万章认为,正是这种看似非牡丹真面目的水墨之作,超脱了牡丹固有的文化意象,清以来多有人沿用水墨法做牡丹,以水墨牡丹写文人心境。朱万章说:“清初,以朱聋、石涛、傅山为代表,均以水墨牡丹见称,承继‘青藤白阳’遗韵。清代中期,扬州画派的花鸟画家兼擅牡丹,郑燮、李方膺、高凤翰、华岩、边寿民等均能以水墨写意抒写笔情墨趣,将文人题材的牡丹绘画推向极致。”

晚清以来,文人画整体呈现世俗化的趋向,因此在朱万章看来,“海派蒲华、赵之谦、吴昌硕及京津画谱的颜伯龙、金城齐白石于非闇等以设色牡丹知著,工笔和写意结合,反映出近百年来受众的审美倾向。”齐白石也有墨牡丹作品,比如齐白石的水墨《牡丹》在华艺国际2011年春拍中拍得264.5万元,齐白石的《墨牡丹》在上海天衡2011年春拍中以253万元成交,墨牡丹与齐白石的设色作品在价位上还是有差距的。

朱万章补充说:“有趣的是,一般盛世多写牡丹鸾凤,而乱世则多写兰花墨竹。牡丹因其作为富贵的象征受到普罗大众追捧的时候,往往又为很多清高的文人所不屑。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话题。所以,在美学语境中,牡丹绘画又常常被视为艳俗的象征。其实,这只是审美主体的偏见。因为雅与俗的划界,题材并非主要原因,绘画者本人的境界、艺术涵养才是决定因素。千余年来主流画坛及岭南画坛的牡丹绘画流变即可证明此点。”不过朱万章也慨叹,当今画坛虽然画牡丹者甚众,真正能够做到格调高雅、艳而不俗的人少之又少。

  齐白石 《牡丹鸳鸯》

岁朝图:牡丹与文人清供

文人画在近现代的世俗化倾向,使得牡丹绘画虽然在作品数量上增多,但是文化意涵趋于单一,牡丹基本上成为富贵、华美的象征,近现代鲜有画家能把牡丹花画出新意。不过类似于“岁朝图”这类题材的作品,多以牡丹为画面元素,将牡丹与文人清供联系到一起。岁朝图题材是中国宋代皇宫中开始兴起的一个绘画题材,采用的画法也是写实画法,形象逼真,内容是以描绘冬天不易看到的花卉、树木为主,意思是春天即将来临,表现一种生机盎然的情趣来增加节日气氛。但到明清时有所变化,艺术家将佛教的5件供器画在画中,主体还是以花卉为主,但只要旁边有5件供器中的一件即可。岁朝清供题材源于古代文人的生活。古来众多文人雅士将岁朝清供泼墨成图,悬画迎新,以祈吉祥。此类画作自宋元兴起,至清代已广为盛行,名家高手多有应景即兴之作,逐渐演变成诗、书、画图文并茂的典型文人画。到了近代吴昌硕齐白石等人笔下,《岁朝图》才从皇宫中走向平民化,有些画面中将鞭炮、茶壶等纳入其中,均表示大年新春到的意思。

吴昌硕的《岁朝清供图》在西泠拍卖2013年秋拍中拍得1610万元高价,在2016年春拍中吴昌硕的另外一件《岁朝清供图》在中国嘉德拍得1035万元。吴昌硕常作清供图迎岁、赠友,吴昌硕的《岁朝清供图》既迎合市场需求带有世俗情调,又不失文人雅兴,雅俗共赏。近现代画家中,海派艺首吴昌硕的岁朝清供题材领衔艺坛,赵之谦、王雪涛等人也有颇佳的市场表现,其市场价位也与各自的精品相当。比如王雪涛的《岁朝图》在北京歌德2012年春拍中拍得184万元,赵之谦的《岁朝清供图》在北京匡时2013年春拍中拍得437万元。海派诸家将牡丹引入到岁朝清供题材,前人的岁朝图少有牡丹,海派创造了一种新的图式。

  唐云 《牡丹、书法》

齐白石的岁朝题材中基本上均包含牡丹,有些作品以牡丹为主。比如2011年春拍北京保利推出的齐白石《岁朝图》,此作以632.5万元成交,画面中牡丹的画幅占据一半,体现出齐白石绘画的突出特点,就是在“繁”与“简”的变理上丰富而单纯,突出重点,纷而不乱。齐白石善于以意笔描绘的牡丹,用笔苍劲老辣,敷色鲜艳沉稳、明快浑厚,取意富贵平安,用极简练的淡墨勾勒出一壶二杯,既统一了画面,又照顾到了主题的突出,更在视觉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齐白石1945年的一件《岁朝图》在北京荣宝2011年秋拍中拍得1344万元,齐白石此类作品在拍场有不俗的成绩。齐白石将富有生活气息的民间艺术情趣融进文人画中的作品均不乏高价,早在2005年秋拍,齐白石一张3平尺的《岁朝图》就已拍出264万元的高价, 2010年春拍齐白石《岁朝图》成交价已高达627.2万元。后世艺术家中程十发、田世光等人在岁朝题材画面元素中也多用牡丹题材,比如程十发的《岁朝图》在上海泓盛2014年春拍中拍以138万元成交,田世光的《岁朝清供》在华艺国际2013年秋拍中也拍得138万元。张大千黄宾虹等人也多有岁朝题材作品,只是画面元素更为清雅,画面中多有松柏、水仙、腊梅、天竹等,少有牡丹,可以说,岁朝图这种节日题材作品反映出近现代画家不同的审美趣味。

牡丹的老辣与秀润

近现代诸家的牡丹绘画风格样貌多变,不过从表现手法来看,要么笔墨老辣,要么清雅秀润,一流的艺术家如吴昌硕齐白石等则能很好地结合两者,于老辣的笔意中凸显牡丹之秀润。笔墨老辣是近现代绘画的一个集体转向,这与以金石味入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任 颐 《牡丹大吉图》

任伯年善画牡丹,走的还是传统文人笔墨秀润、设色妍丽的路子,他的《牡丹大吉图》在中国嘉德2014年秋拍中拍得483万元。不过任伯年的笔墨已有老辣之味,比如他的《牡丹公鸡》在2011年西泠印社春拍中以494.5万元成交。关山月的《黑牡丹》在佳士得(香港)2013年秋拍中拍得364万港元,周彦生的《牡丹梅花》在华艺国际2007年秋拍中以176万元成交,潘天寿的《牡丹》在北京诚轩2014年秋拍中拍得161万元。可以说近现代花鸟名家中绝大部分都有牡丹题材作品,只是能够兼顾老辣和秀润者不多,很多作品也难脱俗丽之嫌,在作品收藏方面还是比较考验人的知识积累和审美趣味的。

牡丹绘画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近现代绘画风格的转向,也反映了吴昌硕齐白石等人将俗丽的民间题材与文人清雅结合的努力,在大众审美趋同、品位格调不高的当代艺术市场之中,如何能从牡丹绘画这种常见题材中树立一种新风,需要时代的推动和人们审美品位的培养。牡丹为国色,曾兼具宫廷趣味与文人意趣,当代的艺术收藏应该追寻这种文化的包容与超脱,以花心连文心,以老辣写秀润。

 吴昌硕 《富贵牡丹·行书七言诗》

编辑:陈佳

关键词:近现代 牡丹题材绘画 市场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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