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背景

癌症是死亡率最高的常见慢性病。由于治疗艰难、费用昂贵、周期长且过程痛苦难当，外加复发率极高，令许多人“谈癌色变”。近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武汉协和医院视察时提出“癌症疾病关系千千万万人群，是重大民生痛点”。可见，对癌症的防治工作刻不容缓。根据多年临床实践，中医在肿瘤的治疗中同样发挥着重要作用。那么，中医是如何对肿瘤进行防治的呢？

■约访专家

王沛：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主任医师

癌症是全身疾病的局部反应

中医学认为癌是一种全身性疾病，不是局部性疾病，而是全身疾病的局部表现。癌作为一类病而非一个病，其致病因素比较复杂。概括起来主要为外因与内因两大部分。外因主要指外界特别是大自然中的一切致病因素，如四时不正之气、饮食失节等。内因主要指机体本身具有的致病因素，特别是精神因素、先天不足及脏腑功能失调等。

肿瘤由两方面组成。首先是由于人的整体阴阳平衡失调，肿瘤是全身疾病的局部反应。人体阴阳若是出现偏胜、偏衰，平衡失调，则机体功能减退，不能抗邪。其次是“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外淫侵袭、情志内伤、饮食所伤等各种病邪最易在人体的薄弱处积聚，逐渐发威某部位的肿瘤。因此，肿瘤由人整体阴阳不和，感受外邪，瘀血痰浊湿毒搏结于虚弱脏腑而成的血肉有形赘生物。

癌症由多种致病因素相互作用

癌症在早期和中期一般没有明显症状，只是到晚期才会出现明显症状。现代医学对癌症的成因尚不完全清楚，所以一些预防措施针对性并不强。临床上患者大多因疼痛、出血、堵塞、摸着有包块等不适才去检查。肿瘤的发病过程自始至终存在着“体质内虚”的基本因素。“体质内虚”应是我们认识肿瘤，防癌致癌的着眼点。实践证明，只有改善体质状况，才能起到良好的防癌致癌效果。

癌症发病与人体体质状况有着密切关系。当机体健康，免疫功能良好，即正气存内，阴阳平衡，脏腑协调，即使有致癌因素，也难以发生癌瘤；若机体不健或虚（气血亏虚，脏腑功能失调等内需基础），则是诱发肿瘤的重要条件。此外，中医理论认为，随着年龄的增大，其正气愈虚，机体的防御功能减弱，故易受致癌因素的作用。

癌症的病机是在内虚的基础上，多种致病因素相互作用。无论是外淫侵袭、情志所伤、饮食所伤，各种病邪最易在人体的薄弱处积聚。这其中，情志因素在肿瘤发病中的作用很重要，90%以上的肿瘤患者可追溯到有此因素。情志太过或不及均可引起体内气血运行失常及脏腑功能失调，为引发肿瘤奠定了内在的基础。突然强烈或长期持久的情志刺激，可以直接影响机体的正常生理功能，使脏腑气血功能紊乱，经络不能畅达，郁结胸中，久则癌肿成矣。比如，来自保定46岁的宋女士听病友介绍到岐黄弘医堂来找我，经询问病情后得知，她因家庭矛盾和单位职称竞聘的失利，导致其情绪不稳，爱生气、失眠。一段时候后，自摸乳房，发现有包块，且手腕、脚腕感觉冰冷异常，到医院就诊后发现已是乳腺癌中晚期。随后，在医院做了全切手术，并开始化疗。得知病情后，我针对她的病症进行了中医治疗。经过两年多的服药控制，目前宋女士的病情趋于稳定，一般状况较好。

从中医角度来说，怒伤肝、肝气淤结、两肋胀痛，乳房和肝经密不可分。当女性总是处于怒、愁、忧、虑等不良情绪状态，就会抑制卵巢的排卵功能，导致孕酮减少，雌激素相对增高，诱发乳腺增生，从而引发乳腺癌。

癌症需以补脾肾为先，内治和外治相结合

中医称脾为“后天之本”，补脾意在增强细胞免疫功能；每方还均用补肾药，即“补先天之本”，意在增强体液免疫功能。免疫功能增强了，必然能抑制肿瘤的生长和转移。而补先、后天之“本”，也符合肿瘤发病在于“本虚”之义。

患者应根据不同脏腑和部位癌病变的特点，选用专科用药和专病用药。专科用药是针对患病脏腑、部位用药，如肝胆部病变常用鳖甲煎方中的主药，胰腺部常用小陷胸汤方中的主药。专病用药选用对不同癌症种类都有较好作用的抗癌药物，如生半夏、半枝莲、藤梨根、蜈蚣等。建议患者，应避免苦寒药的大量使用，患者本身为虚，如果过用苦寒药伐伤脾胃。另外，癌症患者处方用药量一般比较偏大，常常超过常规用量，否则很难发挥出抗肿瘤作用。传统上主张饭前服的药可改为饭后服用，因为癌症患者一般体质较弱，食欲欠佳，改为饭后服用更合适，也可一剂药一天分多次服完，必要时两天剂量合一天服完。

外治为体表直接给中药，经皮肤和黏膜表面吸收后，药力直达病所，迅速有效，且可避免口服液经消化道吸收所遇到的多环节灭活作用及一些内服药带来的某些毒副作用，特别是晚期肿瘤患者，正气衰弱，不耐攻伐，单靠内服药疗效不佳，中药外敷更具优势。外治包括中药外敷、中药离子导入、中药熏洗、肛门滴药等。局部治疗强调对肿瘤局部的杀灭作用，建议患者可做局部的氩氦刀、超声聚焦刀等治疗，以减轻肿瘤的负荷。

中药涂敷或离子导入等，可直接作用于人体表穴或表面病灶，使局部血管扩张，血液循环加速，起到活血化瘀、清热拔毒、消肿止痛、止血生肌、消炎排脓、改善周围组织营养的作用，还可使药物透过皮毛腠理由表入里，通过经络的贯通运行而联络脏腑、沟通表里，发挥较强的药效作用。中药外治，局部吸收是难点，一方面选择肚脐、足心穴位等中药抑郁渗透的部位；另一方面选择辛温药、芳香药做载体，易于药物吸收。比如，常用的镇痛膏、止痛粉的附子、细辛、川椒、丁香、红花、蟾皮等打细粉，酒、芥末油调敷。中药外敷还可用来治疗胸、腹水和胃肠功能紊乱。

氩氦刀主要通过低温冷冻治疗各种实体瘤，它可视为针灸针中的“大针、长针”。氩氦刀冷冻时所形成的冰球，可视为一种“寒毒”，以至寒之毒冰融肿瘤组织，术后坏死组织有一个长期消散的过程，使体内有形之邪散于无形，可祛瘀生新，畅通脉络，达到邪去正自安的治疗目的。

另外，肛门滴药可作为消化道肿瘤、妇科肿瘤等的治疗方法。对于中、晚期癌症患者，尤其是消化系统肿瘤或妇科卵巢癌等，伴有消化道症状比较明显甚至肠梗阻，口服中药有一定困难，他们更适合肛门滴药。要提醒大家的是，中药方以辨证为主，凡口服的汤剂，均可用于肛门滴注。

当然，外治疗法也有相应的适应症和禁忌症，应随病症变化，灵活应用。在肿瘤治疗中，建议：辨证抗癌，紧扣主体特征，确定治疗用药；辨析动态特征，随证灵活加减；内外合用，则能相得益彰，提高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