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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我有话说

2018年04月02日 15:18 | 作者:​曹柏崑 | 来源: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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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书法领域走进绘画大门的。44岁开始正式学习中国画,书画同源,因为有了书法的实践阅历,我便闯了进来。也曾想,要是有名师多好,要是有时间允许我进名校多好,可老天偏偏不赐予。只好自学!其实不是自学,我也有老师。穆子荆是北洋大学毕业,陈东生是北京大学研究生毕业,刘光启是北京琉璃厂古玩店学徒出身,但几十年的实践经验国内屈指可数。

我欣赏靳尚谊的一句话,画画没有“童子功”,也就是说画画没有起始年龄。同时我也认可刘光启的话:“学书则书家,学画则画家”。书画虽“同源”,但共树分条,依然是有联系,也有区别。

山水扇面  曹柏崑  作

山水扇面 曹柏崑 作

    《卧龙》  中国画68cm×136cm曹柏崑作

《卧龙》 中国画68cm×136cm曹柏崑作

传统

传统是什么?传统不是“朽木”,不是“古董”,不是“佛龛里的泥塑”,传统是活生生的存在。

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不分时代,不分地域,不分种族,不分国籍,大大小小,林林总总,每一件藏品似乎都不是静止的。随着现代人参观的脚步,他们若起若伏,若隐若现,分明就是不同文化、不同历史、不同哲学的展演。传统是一条汩汩不断的河,流到了今天。以中国画论,无论花鸟、山水、人物,无论写实还是写意,在那样一个世界的大家庭中,在那样一个氛围里,他们似乎都在争相诉说,自己那个时候,那个空间的感受。像个老人,又像个长者,喋喋不休,口似悬河。河流在今天流淌,裹挟着你,也裹挟着我。是泥沙终究要沉淀下去,是水终要前行。我们也会成为传统,但肯定不是“所有”,不是“全体”,是优中选优。

我在美国看到了“隋代写经”和“扬州八怪”的绘画。我拿到的大都会博物馆平面图,封面居然是中国人物画中的人物。而在“中国艺术”馆的介绍中,它写道“精湛的5-15世纪佛教雕塑、陶瓷器,青铜时代的玉器和礼器、汉代到唐代的精美艺术、墓俑,宋、元、明、清各代绘画,书法作品及装饰艺术品,庭园和明代家具展室。”这说明了“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道理。

传统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传统与个人相比,一个是大如须弥的世界,一个是小如芥子的乾坤,顺应传统才会有现代。

现代

现代是什么?现代是我们,因为我们是存在。现代又不是我们,因为那些出自我们的艺术品,可能是劣品,它会一如泥沙般的沉淀。现代应该是我们中的精品,它是接续前代的,又是开启后代的。以中国画论,由工而写,由写而工,表面上看工写不同,其实工极而写,写极而工。譬如山水,董源、巨然由盛而衰,代之而兴者刘松年、李唐、马远、夏軙。再衰,则赵松雪起远宗董巨,黄公望、吴镇、倪云林、王蒙继之。又衰,则沈周、文征明、唐寅、仇英独擅胜场。再濒于衰亡,董其昌出,下开四王吴恽,一时风骚各领。四僧逆之起波澜,延续至今,人们捧“四僧”可还是说得多,做得少。山水的“现代”还没定型,也没定向。于是我们不得不说说创新。创新绝对正确。但怎么叫“创新”?标新立异容易,真正的创新,要定位在承上启下,承前启后上。

追求现代要先追求个性。追求自己个性先去摹仿人家的个性。我们以为西方现在人的艺术属于现代。殊不知他们现代的氛围也是传统的。比如他们对方、圆、几何形状、螺旋曲线……特别敏感,他们的追求也是有迹可寻的,比如纽约的一个现代博物馆,那建筑主体是螺旋形上升的坡道,参观者是在登临的过程中欣赏作品的。加之冠名现代的作品那少有的视觉冲击力,简直是叠加了现代。这个现代的煞费苦心足令人叹为观止。

中国画想简单地把“现代”拿来,谈何容易?莫如反观一下自己的传统,下一番“庖丁解牛”的功夫,你才会发现他们同在何处,异在哪里?到那时恐怕“现代”会不期而至了。

底蕴

参观博物馆,在古今中外作品的碰撞中,人会感觉很累,首先是眼睛的疲劳,最后是大脑皮层的疲劳,有一塌糊涂之感。但过些时间,由博返约,渐渐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的是,造成这纷繁世界的源头,那就是不同的文化,历史和哲学观。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文化底蕴。

底蕴不同则创造不同。

我们画画越来越专,越来越窄,一个形象反反复复,一个题材来来去去。这样做的结果是离底蕴越来越远。鹰只是鹰,鸡只是鸡,山只是山(虽说是写生得来的黄山、泰山、太行山等等,但纯粹只是写实了)水只是水……有识之士看到这种现象后指出画画要加强文史哲的学习。中肯!这中的的针砭是让我们加强自身修养。

米元章峰峦以墨运点,积点成文,呼吸浓淡,进退厚薄,无一非法,无一执法,观米家画者,只知其融成一片,而不知条分缕析中,在在皆灵机也。正因为如此,人们评价王原祁的画,“愈晚愈拙,愈晚愈苍,愈晚愈厚,愈晚愈精”。

摹仿

画画从临摹开始。人们往往鄙视临摹,于是就出现创作无从下手,其实写生阶段就已经有无从下手的现象。没有临摹的积淀,面对真山真水,好山好水也无从下手,遑论创作?更何况单纯写生不过是创作的第一步。即便是照了相片,没有临摹的基础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临摹其实是两个概念。摹是拓写,临是照写,层次不同。我要强调临,因为临非有己意辅助才行。一幅山水先须读懂,高远、深远、平远、山势开合、峰峦起伏、水口源流、路径隐现、树木参差、春夏秋冬,方可放笔去临。即便你将以上内容都如实反映,但作者的勾皴点染的步骤,墨色搭配等等是谈不上如实的,只能意会揣摩。在这个过程中便有了长进,因为非渗以自己的积累和感悟不可。这也可以借用书法的专用词,叫“意临”。

有心的画家,留心各式各样的画材,各家各派的风格,随时“调兵遣将”,终成创作。把人家的东西看在眼里,记在心头,留下合己意的,那就改头换面了。仅从这个意义上讲,临摹是很重要的。

当然,倘能效人之法,不留其形更是创作的高手了。黄宾虹、李可染、陆俨少皆有临摹的基础,临摹学习,临摹创作在他们一生中都是不可或缺的,经验值得借鉴。

生活

生活在哪里?我说就在我们须臾离不开的阳光、水与空气中。不需要去找,只需要去发现。深入生活是指特定的生活,比如耕田种地、当兵打仗、下井钻矿……对于城市的人来说就是生疏的,当然,要体验才谈得上有生活。

齐白石的画没有离开生活,也就是没有离开他农村生活的记忆,他的经验足资借鉴。

出现在画面上的许多自作诗,或题内或题外,都能起到深化主题的作用。中国画离不开书法,这是从表现形式手段出发的;中国画离不开诗文,这是从表现内容旨趣出发的。诗文不是无病呻吟,是要表现生活的,从表现生活的现象入手,解释人生,阐释人生。

(作者系第八、九、十届天津市政协委员,天津师范大学教授


编辑:杨岚

关键词:现代 传统 画画 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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