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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欧洲宫廷里的隐藏毒物

2018年06月20日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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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这样一个场景:文艺复兴时期,一位国王盯着一桌丰盛的筵席挪不开目光,上面有烤肉、各种酱汁、上了釉般光滑的蛋糕和上好的红酒。尽管国王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一想到这桌上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要他的命,让他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死相难看,他就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了。

在宫廷中,对毒药的疑虑总会引人不安,而且从未停止过。宫中身体健康的年轻人时不时死于疟疾、伤寒症、胃溃疡和盲肠炎,但医师对死因却几乎一无所知,只会煽风点火,引起恐慌。这样一来,宫廷就煞费苦心炮制了一些有关毒物的规定,生怕他们突然之间扼住喉咙,倒地而死。

《宴会桌上死亡降临》(Death Comes to the Banquet Table ),乔万尼·马尔蒂内尼绘于1635年 图片来源: Wikimedia Commons

《科学美国人》(Scientific American)杂志在1951年刊登的一篇文章里介绍说,当时独角兽因为其独特的识毒能力而备受重视。人们认为,当周围存在有毒物质,它们就会流汗颤抖。因此独角兽的价格贵出天际——得有它们体重十倍重的黄金才能得到一只独角兽。人们在宫廷宴席上挥舞着独角兽的角,在皇室成员开动之前,先把角探到他们的食物和饮料里验毒。这些所谓独角兽的角,其实是北极鲸的长牙,是1684年才被“发现”的东西。

在皇室成员咬下第一口面包之前,已经有仆从亲吻、舔舐过他们的盘子、杯子和银器为他们验毒——但同时也在这些器皿表面留下了一层细菌,尽管没人认识到这一点。皇室担心的还不仅是饮食安全。亨利八世要求内宫侍臣在为他铺床的时候,亲吻每一寸枕头和床单,以保证没有人在上面留下毒药。就连他的儿子爱德华六世的夜壶,都要在使用前验证无毒,虽然我们还不清楚要怎么检查。或许会让一个仆人光着屁股坐上去,然后等等看一会儿他的脸颊会不会发红发烫?

1560年,伊丽莎白一世时期,国务大臣威廉·塞西尔(William Cecil)担心天主教密谋毒害这位刚上台的新教女王,于是宣布,“和女王的身体有任何直接接触的一切东西”都必须严密看守、仔细检查,才能让女王佩戴。也就是说,伊丽莎白的女侍得先试穿她的皇家内裤,确定不会产生任何灼烧感或是其他什么副作用,然后再把它交给女王。

讽刺的是,宫廷中那些害怕毒药的人,每天都在用化妆品和药物毒害自己,而且并不自知。贵族女人把水银、铅、醋和一点点砷调制成的美白化妆品往脸上涂;把含有水银的朱砂粉抹在嘴唇上;最后,再补上一层昂贵的砒霜散粉。这些化妆品倒是让她们变时髦了,但其中重金属成分的毒药却会导致肾脏和肝脏问题,让她们疲劳、颤抖、情绪剧烈波动、残疾,最后走向死亡。

十六世纪,当时风靡的新食谱为自制化妆品和药物提供了指导,然而其成分通常含有毒性——或是一些恶心的东西。1675年的《淑女的永葆青春、医药、美容和烹饪之乐》(The Accomplish'd Lady's Delight in Preserving, Physic, Beautifying, and Cookery)中指出,尿液可以很好地进行脸部清洁,而且能让皮肤更白皙。1555年,吉罗拉莫·鲁谢利(Girolamo Ruscelli)在《牧师皮埃蒙特·梅斯特·亚历克西斯的秘密》(The Secrets of the Reverend Maister Alexis of Piedmont)中建议人们在伤疤上敷大量牛粪,来除去伤疤水分。

鲁谢利还介绍了一个骇人的汞面膜配方,把鸡蛋、醋和松节油混合在一起放在一个铅盘里,让铅析出,渗入这些混合物中,然后加入洋葱、水银和柠檬,最后敷在脸上,停留八天。

《英国医学杂志》曾经登载过一名皇室情妇因为使用有毒的美容护肤品而意外死亡。黛安·德波瓦捷(Diane de Poitiers)才华横溢,是法国国王亨利二世的情妇。她比自己的皇家情人还年长19岁,德波瓦捷保持年轻面容有自己的一套,饮用液体黄金正是秘诀之一。医生认为,黄金具有神奇功效。因为黄金不会氧化或衰老,所以要是人类摄入了黄金,也便不会失去光泽,不会衰老。然而,大量摄入黄金是相当有害的,它会杀死红细胞,而正是这点让黛安有着雪白的皮肤。黄金还会在体内灼烧肾脏和肠道。但黛安并没有遵照鲁谢利在书中的指导,每个月喝一次,而是每天都喝。2008年,法国研究人员在她的骨头中发现了大量黄金。

十六世纪的黛安·德波瓦捷 图片来源: Wikimedia Commons

当皇室成员忙着往体内注入金(还有银、珍珠粉和钻石)药剂的时候,他们的体表一定瘙痒难耐、散发臭味,但他们却认为,洗澡可能致命。1531年,多米尼加修士托马斯·默尔顿(Thomas Moulton)在《健康之镜与玻璃》(This is the Myrour or Glasse of Helth)中写道:“不要洗澡,也不要闷蒸,最好避免出太多汗,因为人身上的毛孔若是张开,便会让空气中的有毒物质进入体内,污染血液。”

虱子也长期困扰着那些不洗澡的人。为了对付这些小动物,皇室成员把砒霜涂在头皮、腋窝和私处,让这些有毒物质杀死虱子。但时间久了,也容易让人毙命。因为不清洁,人们还容易得皮肤溃疡。1585年,法国皇家医生安布罗瑟·帕兰(Ambroise Paré)写道,他们会用“一盘铅来擦拭,然后用水银来漂白处理伤口”。这已经不是一种毒药了,而是两种。汞软膏对治疗梅毒确实有效果,它能毒死引起感染的细菌,但很容易被皮肤吸收,从而导致过多的唾液分泌、偏执症、牙齿发黑、颚骨脱落、口腔内产生金属的味道,最终致死。

无论生活在哪个世纪,当你的肠子变得像水泥一样硬邦邦,就需要通过强力清洗来让体内物质重新流动起来。安布罗瑟·帕兰赞对水银强大的泻药性能赞不绝口。“它能打通并且解开那些缠绕纠结的肠道,把那些僵硬、停滞不动的排泄物推出来。”他还提出了治疗便秘的处方:一次给小狗喂一磅水银,当它顺着肠道从小狗体内排出,再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用醋煮开,然后让人喝下去。这份食谱给“有毒废物”这个词添了新的味道。

奇怪的是,1700年以前,以医疗为目的的食人一直十分流行。比较文学家P.肯尼思·希梅尔曼(P.Kenneth Himmelma)在《辩证人类学》(Dialectical Anthropology)期刊发表了文章,文中介绍说,一种被成为“mumia”的人体器官会被镇上的刽子手卖给药师和医生。医生认为,人死后,生命的某些精华依然留存在尸体内。特别是被处死的罪犯或事故受害者。他们原本是健康的年轻人,是突然间丧失生命的。因此,别人还是可以通过消费死者身体的一部分,来汲取他剩余的寿命。

针对癫痫病的治疗,人们也研制出了对应的方子:干燥人类心脏,或者是把葡萄酒、百合、薰衣草和大约3磅重的成年人脑混在一起。人类脂肪则可以用来治疗肺痨、风湿和痛风。医生建议,可以用死人的手去抚摸那些有痔疮的人——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在今天看来,把人物或是动物的粪便涂到伤口上简直不可理喻,更别说是吞服下去了。尽管这种疗法让现代医生不寒而栗,在文艺复兴时期,医生却会建议病人这么做。鲁谢利建议患有肾结石或膀胱感染的病人把胡萝卜、白葡萄酒、草莓汁、柠檬汁、糖和蜂蜜的牛粪掺在一起并喝下去。流鼻血的人,则应该把温热的猪粪塞进鼻孔中。人的粪便被干燥或是制成粉末,然后吹进眼睛里治疗疾病。十七世纪60年代,英国最富有的医生托马斯·威利斯(Thomas Willis)建议人们吃老鼠屎来治疗便秘,也许是因为人的身体会快速产生反应,然后把有害物质排泄出来。

除了有毒的化妆品和药品,皇室成员还因为肮脏的环境而疾病缠身。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几乎被粪便占领了。绝大多数房间里都是满溢的夜壶,它们正是细菌和寄生虫滋生的温床。在15世纪,英国的理查德三世和法国国王查理七世的情妇阿涅丝·索蕾尔(Agnes Sorel)的肠子里都藏着足有一尺长的蛔虫,她们偶尔会把这些虫子活着抠出来。

令人震惊的是,一些皇室成员甚至根本不愿费心用夜壶,他们只需要脱下马裤,就能在公众场合办事儿了。1675年,一篇关于巴黎卢浮宫的报道称,在主楼梯上,在门后边,几乎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一大坨粪便。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能闻到无比浓郁的恶臭,这都是“自然的召唤”留下的成果。

葡萄牙公主凯瑟琳·布拉甘萨(Catherine of Braganza)在国内一度过着备受保护、虔诚的生活,当她1661年与国王查理二世结婚,来到英国时,她和随从侍女都被吓坏了——她们发现贵族就在宫殿里肆无忌惮地小便。女士们抱怨说:“他们可不能在宫里到处闲逛,还对那些到处撒尿的人视而不见,在每个角落,你都能看到那些野蛮英国人掏出阴茎,面对墙站着。”

皇宫里如此肮脏污秽,也是皇室频繁走动的原因。从汉普顿宫到温莎城堡再到格林尼治宫,亨利八世每年要搬迁三十次。宫廷里一旦空出来,仆人就会拎着水桶、握着刷子趴在宫殿的地板上打扫这些人的排泄物。

即使是那些华丽的宫墙也是致病源。红色在十七、十八世纪十分流行,而红色的颜料是由水银或硫化砷制成的,白色油漆的原料是铅,黄色则是硫化砷。从十八世纪开始,碧绿的墙壁上开始析出纯砷,引人发病,无数人因此丧命。

皇室成员害怕有毒物质,这点无可指摘——正如我们知道的,当时毒物在宫廷里无处不在。然而奇怪的是,除少数个例外,威胁他们生命的并不是所谓密谋投毒的小人,而是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编辑:杨岚

关键词:宫廷 毒物 皇室 古代欧洲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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