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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委员:“奉献是我的人生信条”

2018年12月26日 09:36 | 作者:郝雪 | 来源: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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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癌症基金会理事长赵平

◆他出生在五星红旗已经在中国大江南北高高飘扬的时刻,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将右手举过头顶,用稚嫩的声音高呼,“时刻准备着!”他刚满15岁就加入了共青团;22岁成为共产党的一员。半个世纪过去了,整个世界风起云涌,中国也经历了伟大改革。赵平从一个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成长为蜚声中外的“国之大医”。当记者问到功成名就的他为什么还要夜以继日地工作?他说“初心难违,使命难忘。历史的烙印使我们难以放弃对信念的追求”。

◆他羡慕外交官,志在当工程师,但是业在悬壶济世,与疾病鏖战了几十载,他说“我之所以对技术精益求精,敢于向险而行,因为病人的生命在我手中”。

(一)

眼前的赵平,藏青色西装,衬衫雪白,威严中透着儒雅,但膝盖处的破洞却暴露了他的“吝啬”。指着脚上一双漆色斑驳的皮鞋,赵平说:“我挨过饿,经历过连饭都吃不饱的艰难岁月,因此养成了特别节俭的生活习惯。”

赵平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均为老师,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自小爱读《红旗飘飘》《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书籍,立志做共产主义接班人。雷锋是赵平的榜样,少年时代的赵平就经常为邻居家挑水,为百姓做好事。1963年,《北京晚报》曾报道赵平学习雷锋的事迹。

18岁时的赵平,随着“上山下乡的大潮”来到山西省太行山区插队落户,他说:“那里是山西贫困地区,从早干到晚只挣2毛4分钱。春天青黄不接之际,农民常常处于饥饿状态。”

赵平当时是知识青年集体户的司务长,虽说知识青年吃的是国家返销粮食,可是,正长身体的年轻人,又担负繁重的体力劳动,国家每人每月只供应一两油,所有的知识青年都是饥肠辘辘。作为司务长,他让伙伴们先吃,他吃剩下的,剩下多少自己吃多少。村里人知道了这件事,都说“赵平这小伙子太仁义了”。仁义的赵平却饱尝了挨饿的滋味。他自述曾因为饥饿晕倒在水井旁,也有晚上饿得睡不着觉流眼泪的经历。

正因为经历过插队的艰苦岁月,赵平更懂得珍惜今天的所有。参加工作后,赵平依旧像雷锋一样,主动把已经分配给他的高知楼无条件地退给协和医院,即使担任了医院院长,他也始终拒绝接受院长可以享受的特殊住房待遇。在任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院长的10年间,他将医院的收入增加了七八倍,新建了外科大楼、诊断楼和悦知楼,改建了门诊大楼、放射治疗大厅以及科研楼,极大地改善了医院的发展和就医环境。然而,他从不向组织索取任何利益,坚持数年只拿普通人员的奖金,坚持驾驶自己的迷你奥拓车上下班。他说,“人的一生,一床一食足矣,你所创造的财富都应该属于人民。”

(二)

赵平曾在比利时鲁汶大学就读,获得博士学位。在国外优厚的待遇面前,他丝毫没有动摇为祖国效力的决心,博士答辩后他立即回国。为此他获得中共中央组织部等六部委授予的杰出归国留学人员成就奖。

在北大医院实习时,一位年轻的演员患白血病不治身亡,他意识到医生关系着病人的生死。在协和医院工作期间,他接诊了一位胃出血孕妇,“当时她已经怀孕8个月,肚子很大,血压下降到60毫米汞柱以下,如果不抢救,很难拖过一小时。”据赵平介绍,该孕妇罹患胃平滑肌肉瘤,肿瘤直径超过20厘米,已经侵犯到肝脏。这意味着巨大手术可能导致母子双亡,他的医生职业也许面临危机,甚至可能有牢狱之灾。可患者求生的欲望和她腹内的小生命激发了赵平“铤而走险”的勇气,使他忽略了自身的风险。在请示院长之后,毅然决然把孕妇送到手术台上。头悬达摩克利斯之剑,经过几个小时的艰苦努力,肿瘤切除,母子平安了,一个月后患者顺利出院。为此,赵平获得了协和医院授予的医疗成果奖,也获得了这样的体悟,“医生和病人是生死之交,有些时候,只有医生敢于奋不顾身才可能为患者争取生存的希望。但医生奋不顾身的动力除了救死扶伤的天职之外,患者的信任和鼓励也必不可少。”

在医疗领域的几十年,他获得奖项无数,救治病人无数,一些无人敢碰的疑难杂症,他冲破重重阻力,顶着身败名裂的压力,一次次将病人从死神的手中夺回。他说,医生这个职业是高尚的,医生常常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谋患者的康复,有时还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病人的安康。2007年,赵平被39健康网评选为十大健康卫士,他说:“当卫士不仅要做好保卫工作,有时还要为主人挡子弹,如果医生过多地考虑自己,患得患失,病人就很难得到最佳的治疗。”

赵平曾履职第十一、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当选过北京市人大代表。2001年,他临危受命,走马上任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院长,在与“癌症”生死交锋的斗争中,他倾注了全部心血和智慧,创立了国家肿瘤防治的新体系。他创建了国家肿瘤登记中心、中华预防医学会肿瘤预防与控制专业委员会,成为中国国家癌症中心的奠基人。

卸任院长后,赵平移师中国癌症基金会,任理事长。短短几年,基金会接受的物资与资金就由赵平接手时的2000万元跃升至60亿元人民币,基金会将价值200亿人民币的天价抗癌药物免费发放给10万名低收入患者,帮助他们完成“迫不及待的昂贵治疗”。“再好的医生一生能救多少病人?管好一个医院能救治更多的病人。”在赵平被任命为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院长时,他敬重的一位老院长巴德年院士曾这样谆谆教导他。从此,他把广大民众的疾苦挂在心上,虽然已两鬓苍苍,但他不忘初心、激情不减,继续奔波在白山黑水间。目前,他正在努力发挥中国癌症基金会这个平台的优势,继续为中国肿瘤防治事业贡献更多的智慧和力量。正如他在接受中国医院院长杂志评选的“最具领导力的中国医院院长终身成就奖”时候说过的“没有终身的成就,只有终身的奋斗”。

如今,中国医改重心下沉,赵平发现中国县域肿瘤诊治能力急待提高。2017-2018年,中国癌症基金会动员了全国上千名肿瘤专家,为全国20个省市自治区的近千个县培训了一万名县级医生,赵平自己则亲临各地为这些基层医生授课30余次,提高他们的肿瘤诊治能力,为夯实基层肿瘤诊治能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必须通过提高基层医生诊治肿瘤的能力,才能保证广大农村患者得到规范化的诊断与治疗,才能保证分级诊疗平稳推进。”

“癌症是当今医学领域中诊断与治疗最困难的疾病,无论是诊断错误或者治疗有误,治疗不足或者过度,都将给肿瘤病人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赵平认为,早诊早治是提高患者治愈率的关键途径。癌症筛查如何能够确定高危人群,如同我们要从海水中提盐,而不是在自来水中。目前,他正在努力探索如何提高癌症筛查的性价比,以利提高中国癌症的筛查效率。

赵平的办公室挂着很多和农民一起拍的图片,有人戏称他越来越像“赤脚医生”了。内蒙古鄂温克的牧民亲切地称他是“草原上的活菩萨”。他不仅去农村义诊,更为那些贫困的肿瘤患者送去救助资金,帮助他们治疗疾病。基金会还为贫困肿瘤患者在高校读书的子女提供救助奖学金,帮助他们完成学业,使他们的家庭能够持续性摆脱贫困。如今,上百名大学生已经得到中国癌症基金会的资助,有的学生已经完成学业,找到工作。他们的家庭已经彻底摆脱了贫困。赵平把这个项目命名为“囊萤计划”,意味着囊萤之光,照明学子成才之路。很多人没有忘记,在项目启动时,正是赵平首先捐出1万元人民币,帮助少数民族大学生。

(三)

谈起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变化,赵平颇为感慨。他回忆说,40年前,中国的医疗条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大部分医院设施陈旧,浪费严重、效率低下。占全国人口90%左右的农民和无职业的居民看病没有保障。针对“文革”导致的国家经济萧条状况,国家采取简政放权的策略,赋予医疗行业更多的自主权,充分调动了中国医疗界蕴藏的积极性。

40年来,中国医院的发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医院的建筑及就医环境明显改善;诊疗设备迅速更新,与国际接轨。医院开始注重管理与经营,效率与质量空前提高;医务人员的待遇有了跳跃式提高。

在山西插队时,村里的农民一旦患病,都是小病扛,大病拖。很少有人能够去医院,赤脚医生功不可没。虽然他们的诊疗能力有限,但是对老百姓来讲,有个医生能够随时给他们看病,远比无医无药强,“那些大专家们,再有影响力也不可能一年365天留在农村为农民服务啊。”

插队期间,赵平也曾去过公社卫生院,卫生院只是几间平房,没有一件可以使用的诊疗设备,只有3-5个中专或卫校毕业的医护人员,“这是上世纪70年代公社卫生院的标准配置”。上世纪70年代初,赵平曾陪伴插队的同伴到山西沁县县医院住院,当时的沁县县医院几排平房涂着绿漆,土炕上铺着白色的被褥,医生大部分有学历,服务态度也不错。偶然的机会,赵平也曾到过省城医院、北京的大医院。“灰色的楼房内,病人寥寥无几,病房内充斥着刺鼻的来苏味儿。注射器要反复使用,医院设备简陋,B超声、CT、核磁根本没有。医务人员数量严重不足,幸好病人远比现在少,再看今天的大医院内一流诊疗设备应有尽有。”

赵平特别准备了一组数字。1977年,我国人口总数为94974万人,医院床位数195.4万张,医护从业人员总数为666.6万人;1987年,人口总数为109300万人,医院床位数165.349万张,医护从业人员总数为1242.79万人,全国卫生总费379.58亿元;1997年人口总数123626万人,医院床位数211.92万张,医护从业人员总数为1878.47万人;全国卫生总费达到3196.71亿元;2007年人口总数为132129万人,医院床位数267.51万张,医护从业人员总数为1965.13万人,全国卫生总费高达11573.97亿元;到了2017年,中国人口总数139008万人,医院、卫生机构、乡镇卫生院床位总数高达1531万张,医护从业人员总数高达3073.1万人。过去40年国民医疗服务水平的大幅度提升充分显示了中国共产党的民生理念,尤其是新一轮医改,中国开创了全民医保的新纪元,彻底结束了医疗保障只是就业者专利的局面。广大农民参加新农合的比例高达99%,他们的喜悦之情甚至超过了当年的土地改革。

“改革开放好不好,事实可以说话。老年人不会忘记,中国城市居民每人每月半斤油、半斤肉的计划供应年代。我想强调的是,现在中国低收入人群的生活水平也远远超过我们年轻时代的生活水平。”赵平举例说,1963年,他在北京师大一附中读书时,每月的伙食费只有7元1角5分钱,即使是国家领导人的子女也吃着同样的饭菜。改革开放之后,我国不同地域和人群之间还存在发展的不平衡,但是,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没有这种落差启动社会的改革,社会还会整体贫穷,改革使国家强盛了,正在实现全民奔小康的宏伟目标,中国的改革开放创造了历史的奇迹。“中国人均医疗卫生费用仅为美国的1/20,就维持了13亿国民的基本医疗正常运转,这是何等不易。”

采访期间,赵平还讲了一个小故事。在2012年两会期间,他还担任全国政协十一届五次会议中外记者招待会的委员嘉宾,代表国家面对来自世界的审视。据赵平介绍,当时有个土耳其记者提问——中国的报道和宣传中都传递着中国的巨大发展和进步,可我到中国一家医院,看到墙壁剥脱、厕所发臭、天花板漏水,您怎么解释这种现象?“我刚刚从土耳其回来,在伊斯坦布尔主持第四届亚洲国家癌症中心联盟会议,伊斯坦布尔是一个美丽的城市,但是,我也发现了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们同属发展中国家,都处在社会不断进步与不断完善的过程之中。”赵平坦然回应。转身赵平向记者强调,“我们国家大,发展确实还不平衡。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都要沉下去再沉下去!”

记者面前的赵平是一位有理想肯坚持信念的奋斗者,他身体力行献身于时代的伟大变革,实现着自己毕生造福社会的自少年时代便深植于心的人生追求。

编辑:赵彦

关键词:政协委员 赵平 奉献 人生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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