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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旭:明德明哲明思

2019年03月26日 10:37 | 来源: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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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人:王林旭

主讲人简介:

王林旭,全国政协常委,全国政协农业和农村委员会委员,民族文化宫文化总监,国家民族画院院长,联合国文明联盟艺术家代表,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画学会理事。国家民委领军人才和领军团队学科带头人,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代表作品有:《和平万年》《互动》《裂变》《水墨境界》《水影无痕》《沙尘暴》《共同的家园》《互动的世界》等。其作品多次被国外美术馆、博物馆、联合国总部等收藏或陈列。

王林旭

编者的话:

今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看望了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二次会议的文化艺术界、社会科学界委员,参加联组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他强调,文化文艺工作者要坚持与时代同步伐、以人民为中心、以精品奉献人民、用明德引领风尚。王林旭的创作从微小切入的画竹开始,到宏大叙事的当代水墨艺术,无不显示时代精神和深刻的思考,他的代表作《共同的家园》和《互动的世界》被联合国收藏。本期讲坛邀请王林旭常委通过学习习近平总书记讲话精神,结合自己对艺术的创作和感悟,为我们讲述他创作背后的思考。

深入生活,展时代面貌

今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看望了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二次会议的文化艺术界、社会科学界委员,并在联组会上发表重要讲话。这充分体现了总书记对文化文艺工作者、社会科学工作者的亲切关怀,为新时代文艺创作工作指明了方向,提出了要求。我们聆听后倍感鼓舞,精神为之振奋。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新时代呼唤着杰出的文学家、艺术家、理论家,文艺创作、学术创新拥有无比广阔的空间,要坚定文化自信、把握时代脉搏、聆听时代声音,坚持与时代同步伐、以人民为中心、以精品奉献人民、用明德引领风尚。俗话说,人如其画,画如其人;人如其字,字如其人。人与文的关系太密切了,总书记提出的“用明德引领风尚”实在太重要了,为艺术家提供了根本遵循。

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也就是说文艺作品要符合时代精神,要反映时代风貌,要与当下的世界有密切的联系。

在信息化快速发展的今天,在国际化格局的大背景下,艺术家作品的语汇,要有世界化的语言,让世界读懂中国文化。信息化时代一瞬间把世界连接在一起,不仅要继承好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思想,还要有创新的时代思想,这就是说现代艺术要有现代思想,要顺应时代发展的潮流,才有可能引领时代。

不管是现代艺术还是当代艺术,都是要符合现代精神的。在我看来,具有时代精神的艺术作品,就是当代艺术。为什么呢?我们已经进入新时代,就应该具有新时代的世界观。这样的世界观,就是要有这样的时代精神,这也是培根铸魂的问题。培根,就是要坚持在中国文化的传统思想和理论基础上;铸魂,就是艺术作品要适应新时代,有新的灵魂,能够感染人、打动人,能够感动世界、打动世界,能够通过时代性的作品来影响世界,让世界读懂中国。这就是艺术的新精神,也是一种创新的精神,还是一种创造的精神。这就是说,文艺作品要与时代同步伐,要与世界同步,那就要有放眼世界的思想。同时,还需要有跟随时代、创造高峰作品的人,才能创作出不愧时代的文艺作品。只有具有这样的文化自信,才能创作出适应时代、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只要有这些培根铸魂的文艺精神,有引领时代风尚的文艺思想,有与当代艺术结合的创造、创新,就会不断出现时代高峰的文艺作品,就能不断推动中国文艺的发展与进步。所以说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还强调,要从当代中国的伟大创造中发现创作的主题、捕捉创新的灵感,深刻反映这个时代的历史巨变,描绘这个时代的精神图谱,为时代画像、为时代立传、为时代明德。这就需要我们立足现实,将身心融入新时代,把笔触贴近新时代,创作出反映时代风貌与时代精神的艺术作品,这样才能达到培根铸魂的目的。

文艺是培根铸魂的工程,文艺工作者是灵魂的工程师,通过文艺作品开启人们的心智。就是说,文艺工作者,要把崇德尚艺作为一生的功课,不断追求真才学、好德行、高品位,做到德艺双馨,成为先进文化的践行者、社会风尚的引领者,才能实现培根铸魂的伟大工程。

人民是创作的源头活水,只有扎根人民,创作才能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文化文艺工作者要走进实践深处,观照人民生活,表达人民心声,用心用情用功抒写人民、描绘人民、歌唱人民。就是说,艺术的创作离不开人民,艺术作品的呈现离不开人民,艺术作品的思想更离不开人民。就拿我所在的国家民族画院来说,近年来,我们不断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积极组织院里的美术工作者和少数民族的美术家一起到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地区等进行采风、写生,从采风、写生的过程中,我们深切感受了少数民族地区的人文风情,有了这样真切的感受和思考,才能使我们的作品离人民越来越近,才能使我们手中的画笔和胸中的画意表现出积极向上、充满活力的新时代人民风貌和生活场景。

从画竹到超象

我6岁开始画画,一开始画的就是竹子。崇尚竹子的精神,这是中华民族的美德。竹文化与人的生活密切相关,与中国的文化密切相关,与中国的精神密切相关,与中国的文字密切相关。

在我国古代,纸张发明之前,文字、典籍等都是用竹笔写在竹板上,称之为竹简,用于记录、记载历史。可以说,竹子是中国文化的发祥端之一,它具有着东方文化和世界文化的一个根本属性。所以说,画竹是一个艺术爱好者、一个绘画艺术家或者一个有成就的画家离不开的基本功。

当然,自古以来竹更是文人墨客喜爱吟咏,描绘的题材之一。远在唐代已出现画竹的名家,乃至北宋,据《宣和画谱》所载,画竹一门已与山水、花鸟等成为十大画种之一。发展到元代画竹已达到至臻至妙的境地。明、清两代画竹高手林立,并与梅、兰、菊合称“四君子画”。竹,在民族绘画艺术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同时,竹之于人,又立足于人的风格、带有人文情怀,它赋予人一种高风亮节的精神。所以,竹子是中国文化传统中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

从研习墨竹到我的超象艺术,都没有离开竹子,这也是培根铸魂的一种体现。竹子有根有节,根深才能蒂固,有节才能向上生长,体现了积极向上的精神。竹子可以说是我艺术创作的一个支点,而当代水墨超象艺术是我艺术世界中的一种感觉。在我的当代水墨超象艺术创作中,水墨、竹子融为一体,体现了水与质的关系。既有水墨的精神,也有竹子的符号,既有写竹的笔触,也有水墨的印痕,再赋予它西方艺术的色彩,呈现出东西文化交流的汇合。

最初,给我绘画当代水墨艺术的灵感是在1981年,我到泰山写生,在摩崖岩刻上拓取碑文时,无意间将墨水翻洒在了岩石上,我急忙用宣纸去拓干岩石,结果发现蘸上了墨印的宣纸视觉效果很别致,更有别于现有的各种表现山石的皴法。这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经验,让我有了点意外的惊喜。我发现,画不一定就是用手画出来,也可以是拓出来的,树皮、岩石都是有肌理的,拓出来的画也是有肌理的,而且这拓印在宣纸上的岩石肌理不是污迹,而是泰山所承载的文化遗产的生动展现,是文化与自然之间的一种对话留痕。从此,我发现了这种感觉性的、不用毛笔也能画出自然的艺术符号。

但这还不足以能证明这种感觉性的艺术就能成为日后的当代水墨超象艺术。后来又有一次,我到黄山写生,看到黄山的美景——云中生山,山中生云;树中生山,山中生树;松中生山,山中生松。在云雾中体现了黄山的面貌,我想这种美景是很难画出来的。我在黄山上有了感觉之后,一次我在狮子峰上写生,观赏黄山著名怪石“猴子观海”,我正在写生画画,突然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纸上,在我还没来得及收起画纸时,就见画面上墨和雨、水和纸上的云融合在了一起,再蔓延开来,形成了一种宏大的气象,这种视觉印象远非笔墨留痕可比。那次的经历又一次激发了我先前的那种灵感,也促成了我日后用自然材料表现自然的想法。

1986年,我在山东美术馆研学期间,因为自幼研习中国传统水墨画,再加上之前的写生实践,让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中国传统美术如何创新,如何融合世界性语汇,与世界进行对话。艺术的创新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在深入学习传统的基础上,才能发现艺术规律,才能有所创造。于是,我就开始了深入学习中国传统美术理论,不断实践林风眠、赵无极、朱德群、刘国松、吴冠中等国画大师的艺术文脉,并开始摸索新的水墨范式,开始了超象艺术的试验。

1990年到1992年的三年中,我作为研究学者专门到日本去研修,学习横山大观、平山郁夫、东山魁夷、加山又造等日本绘画大家的创作技法,思考日本绘画中所使用的金银材料、自然材质在绘画中的审美功效,开始尝试把这样的绘画理念与创作方法融入到我的中国水墨画创作中。此外,在接下去的很多年,我不断利用走出去的机会,学习和研究考察艺术大师莫奈、梵高、蒙克、马蒂斯、毕加索等艺术大师的绘画风格,也广泛涉猎国外特别是美国等现代大都市视觉艺术,学习当代国际艺术大师在抽象艺术领域的表现主义手法,这样,创造当代水墨画材料的思路在我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并成型。

经过多年的学习和不断实验,1996年,我创作的以保护生态环境为主题的抽象画《裂变》《互动》在巴黎画展上获得金奖。这让我开始认识到,世界艺术已经进入了一个彼此借鉴和相互融合的全球发展期。中国传统绘画的创新创造不应仅仅是在突破传统的前提上,应当随时代。也不应全面效仿追随西方艺术,应在世界艺术的整体发展中尽可能多地注入中国文化元素,促进一种新的世界性的绘画语言的形成,开启一个新时代的艺术空间。这一过程不仅仅是我自己一个思考和试验的过程,也是和国外艺术家不断交流学习的过程,更是让自己与世界、与自然进行对话的过程,为此,我的创作也不断加入了一些咖啡、火山灰、翡翠、花草树木、金、银等自然生态材料。后来,外国同行的艺术家朋友和国内同道艺术家、艺术批评家把这种艺术命名为“超象”。

其实,“超象”的概念源于我国古代艺术思想。早在唐代,司空图就在《诗品》中提出“超象”概念,即“超以象外,得其环中”“离形得似”等,用以指涉取之象外,略于形色的思维特点和艺术表现方式。其实就是希望它与“具象”“抽象”这些源自西方的艺术思维和表现方式相对应,以表述一种新的艺术思维和表达方式。

超象之外的艺术思考

五代后梁画家荆浩在《笔法记》中说:“似者,得其形而遗其气;真者,气质俱盛。”这是对绘画的“似”与“真”做了本体意义的区分。“似”,指表象的相似,缺乏内在生命结构与本质之处,仅止于“有形无神”;而“真”,则包含了事物的内在生命气质、结构与气韵,所以,它充沛、丰满而又神采飞扬。我想这种“真”也是“超象”特有的本质。所谓“超象”,是一种超越表象的本质意义的“象”,是事物的终极存在表达,它展示的是终极的创造与心灵的印迹,是具有原创意义的艺术形式、结构与语言。

在当代文化语境中,“超象”不只是审美问题,作为心灵印迹的表现形式,它体现的是一种自由精神与无拘无束的想象力。在今天,“超象”也不再是古典艺术的自律,而是艺术自身价值的体现,是对传统审美定式的解构,因此,当代“超象”是艺术创新与时代精神的共同孕育与结果。

其实,“超象”一开始作为艺术命题提出,就经过了从古至今的奠基、扬弃、生成与绵延。这种当今世界艺术发展新思维、新观念的历程,从创作实践到理论探索,都是基于国际文化视野、中国文化发展的意识,来把握并应对世界艺术的新格局、新变化,并力图以“超象”这一精神性艺术标志的确立,推进现代水墨艺术的发展,赋予水墨艺术以新的生态伦理价值和美学意义。

从“超象”的提出,以及它在艺术实践中的运用过程,始终以人为主体,体现为人之自由意志的觉醒和艺术精神的觉醒。比如,在我的《超象》系列作品中,大多以传统绘画材质为主,像宣纸、矿物颜色、墨色、笔和毛刷,同时也混合了外来的水粉、水彩,以及金粉、银粉等颜色,加之拼贴等综合手法,使墨、色、水、纸等互相冲撞、融合、演绎、幻化,在无序的流淌中进行局部或整体的控制,并在这个过程中完成感觉性与情绪化的介入,在水、墨色的氤氲、冲撞中凝定出心灵的印迹,在随机性的泼洒、滴溅中表现出对无意识或潜意识的发现与开掘,让纸上的超象在不确定于非具象的形态固化中,体现出自我的作用,揭示出无法复制的精神图像和心灵印迹,揭示出梦幻、虚无的随机性背后的心灵丰富性,以及自我感觉的独特性。

这种由此及彼、由显而隐的提升与深入的过程,强调一种由内心意绪向生命情怀与精神境界的转换,进而在趋于抽象却又具体可感的艺术形态中,领略一种陌生化的玄妙意味,这是一种超验的审美感觉。与此同时,绘画材料与手法亦在“以技入境”中被赋予高度的意义与内涵。再比如,我在《超象》系列作品中所表现的结构、节奏与虚灵如水中之月、镜中之像,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象外之象”的抽象效果。

基于此,我们重新来解读超象艺术,主要思考三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对于艺术创作本身来说,绘画创作中的超象,与写实、模仿风格的绘画相比,这是一种风格的巨变,也是对传统审美旨趣的转化,更是一次今人在当代文化语境中,艺术创作的全新发现。

二是对于中国文化的发展来说,如何让世界更好地读懂中国文化,我想,超象艺术也是一次很好的尝试。当前,我们正从“文化大国”向“文化强国”迈进,“文化大国”表明了我们的文化传统积淀的丰厚,文化历史的悠久;而“文化强国”则表示文化的对外辐射力强大,能够打动和影响世界,成为让世界尊崇、喜爱、享用和学习的文化,使中国文化和中国经济在世界上与发达国家的实力相匹配。那么,讲好中国故事,提升中国文化对外的传播力,就要有与世界相通的艺术语汇,有与世界人民心灵相通的艺术表达,有与世界相通的艺术精神。这种相通,不仅表现在艺术的主题上,还应表现在艺术所传达的内涵上。比如,《共同的家园》借助“竹子”在中国文化中刚正不阿的象征意义,呼唤着世界的公平与正义;《互动的世界》通过大海的波涛、山岭的起伏、战云的聚散,昭示人类需要一个没有战争和污染、各国友好相处的世界。其主题与联合国倡导的和平、正义、可持续发展等理念相契合,也呼应着我们推动建立持久和平、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主张。

三是对于艺术作品背后所关注的主题来说,随着现代科技的快速发展,必然带来一些与我们生活不相匹配的生态等问题,超象艺术中所包含的我国古代丰富的生态智慧,比如“天人合一”的思想、“道法自然”的理念等,都反映了我国古代人民生存与思维的方式与智慧。借古通今,超象艺术所表现的正是一种与宇宙造化、大千世界的浑然和谐的律动和圆融,让人们通过这样的方式,更加关注我们共同生活的环境,共同生活的家园。


编辑:杨岚

关键词:艺术 超象 时代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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