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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满鲜花的小路

2019年04月03日 22:42 | 作者:韩雪 | 来源: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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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政协网4月3日电(记者 韩雪)任何一个单元都有自己的生态,作为中国最基础一级的村级组织,厦格村也不例外,小麻雀五脏全。

从外看,厦格村是个侗族村,700多年形成如今青山环抱、梯田层叠的自然景观,也因地处山区,民风淳朴,家不闭户,推门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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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厦格,就发现这里竟然有路标指示牌,这通常是景区的配置。韩雪摄

进入内部,又会发现,尽管缓慢,但传统节奏不可避免受到商业社会的渗透和改变。

厦格村转悠几天下来,发现这里实则是个大家族,各家各户各人之间都沾亲带故,就比如,香枫客栈的老板兰文炳与小卖部的老板娘嬴情芝就是一奶同胞的表姐弟。

像他们这样30多岁的年轻人,谋生早已远离祖辈耕耘的田地,父母耕作,他们中的大部分去广东、浙江等地打工。贵州是劳务输出大省,据介绍,4300万户籍人口中,有800万外出务工。厦格村地处肇兴侗寨和堂安侗寨的旅游过路地带。兰文炳说,如果早晨9点从肇兴侗寨出发往东走,10点左右就可以穿过厦格村,继续东行,午饭时间可以到达堂安侗寨。因此,在徒步旅游线的中段开客栈,客源相对稀薄,他还另跑运输增加收入,好在妻子在村卫生所工作,两人能够在家门口就业,看顾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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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着牛草的侗家老人。据她说,这么两担草,够两头牛吃四五天的。韩雪摄

村里的孩子比城里的自由,只要不出村,可以到处游逛。“我常常早上起来不知道女儿在哪儿。”兰文炳谈起6岁的女儿笑得有些腼腆。相比较,城里孩子哪怕在小区内玩耍,家人都要留神看着。这几天在村里,我遇到最多的,不是挑着牛草扛着锄头的老人,就是悠闲游逛的孩子们。问起孩子们父母在哪儿,一大半以上回答在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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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楼是侗寨的文化象征,也是侗家集会欢聚的场所。图由厦格村第五组组长兰茂标提供。

周末,孩子们不用去上学,村子里能看到不少这样独自闲逛的孩子。这个小姑娘算村里最洋气的一个啦,问她的衣服是谁买的,说是妈妈。又问妈妈呢,说妈妈去广东打工了。韩雪摄

嬴情芝家的三层砖房去年刚建好,地处村中心,一楼辟出了一半作小卖部。为了盖房,两口子常年在广东打工,小卖部日常由她的家公家婆(公公婆婆)打理,另外还要种田、照管孙女。

清明节前,忽逢冷空气来袭,我已冻得瑟瑟发抖,当地人却还赤脚汲拉着拖鞋在村道上行走。嬴情芝坐在墙壁雪白瓷砖崭新的店里,光脚靠近着电热炉,边取暖边跟我扯起了闲篇。

“女儿1岁多时,我和她爸爸去广东打工了,就在中山大学附近。”一旁,9岁大的女儿兰侗成干和同学头埋在一起,正指着二年级语文课本里《开满鲜花的小路》一文,一字一字朗朗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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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格村梯田的美丽景象。图由厦格村扶贫工作组驻村干部欧阳孝勤摄

侗家女人擅长手工,嬴情芝在广东做工,负责给衣服钉珠。她丈夫是建筑工,侗家男人擅长木工活,以前都是自己动手修建自家木寨,砖房普及后,不少人又自学起了泥瓦工,在家可以建房,外出也有一门手艺。

“这房子就是我们赚钱盖的,今年刚装修好。”说起成果,嬴情芝掩饰不住笑意,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清明节是侗家比较重要的祭祀节日,驻村第一书记田自文说,一些在外打工的人这些天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那过完节,还打算再出去吗?”听到我问起这个问题,一直低头看书的女儿忽然抬头飞速看了妈妈一眼,又很快垂下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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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到一队游客,驻村第一书记田自文习惯性地上前攀谈,得知这是来自浙江乌镇的游客,于是热情介绍了一番村里的风光人情,并受邀与他们进行合影。韩雪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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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平侗乡风景名胜区厦格侗寨平面图,从哪一条旅游线路出发,厦格村都是过路一站。游客到这里来通常采用徒步旅游的方式,如果没有足够吸引力,厦格就这样走过路过也被错过了。韩雪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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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孩子们不用去上学,村子里能看到不少这样独自闲逛的孩子。这个小姑娘算村里最洋气的一个啦,问她的衣服是谁买的,说是妈妈。又问妈妈呢,说妈妈去广东打工了。韩雪摄

“还要出去啊。我也不知道在家里可以做什么工作,这里收入比较低。”嬴情芝还有个在黎平县上高中的大儿子,据说每月都要用到1000元的开支。

入村第一天,田书记就带我们去了村里的扶贫车间,在村卫生所的二楼。踩着木板吱吱呀呀地上了楼,看到四五个侗家妇女在加工眼镜鼻托的零件,据说加工一斤可以赚50元。做工的妇女普遍在50、60岁左右,不太忙时来这边赚点补贴家用。

厦格村里立有路标指示,因为处于黎平侗乡风景名胜区之中,时不时有游客徒步游览穿过村子。但同时除了路标,这里又属于旅游没怎么开发的处女地。

村里能见到一些游客打扮的人好奇地张望、拍照,梯田栈道上也偶尔能遇到一些。我们偶遇过一队来自浙江乌镇的游客,叽叽喳喳一路热闹着,发现了村委会旁边的侗寨后,一些爱拍照的阿姨干脆坐在木梯上摆起了Pose。“额呦,这样的房子已经很少见了。”

村委会对面,有一个凉亭式的木建筑,四五个小姑娘围着里面的长条凳玩耍。许是察觉到新奇的眼光,其中有个小姑娘灵通地主动介绍:“这里是鼓楼。”

见到鼓楼,就是进了侗寨。厦格村就有6个鼓楼。鼓楼因楼上置鼓而得名,纯木质结构,四周依靠木柱支撑,曾是侗族人遇到大事击鼓聚众议事的会堂。如今已省略了鼓,平日里仍是村民社交娱乐的场所。除了鼓楼,村里还有风雨桥、寨门、古墓群等传统建筑。

厦格村2017年已出列贫困村,目前考虑进一步的乡村振兴发展。认识到脱贫靠政府,致富靠产业,田自文开始密切关注产业,这几天他跟我们说得多的是乡村旅游。

的确,村寨北侧成片的梯田景观如诗如画,晨曦暮霭中忍不住贪看两眼。但如果打出“旅游牌”,还需要更完善的配套和成体系的建设才有出手的底气。

这点来说,厦格正在起步,随着脱贫攻坚决胜期的临近,水电路网等基础设施早已通到了村里。

百年枫树所在的坪子下,村主任正带着几个村民在铲土铺碎石,修一条通向梯田的生产便道。看着现场四五个人力和蜿蜒到远方的泥泞土道,第一书记田自文也拿起铣,铲起了废土……

“鼹鼠先生来到松鼠太太门前。松鼠太太走出门,花香扑鼻,她看见门前的小路上花朵簇簇。小松鼠、小刺猬和小狐狸在那里快活地蹦啊跳啊。松鼠太太对鼹鼠先生说:‘我知道了,去年长颈鹿大叔寄给你的是花籽。这是多么美好的礼物啊!’”

蒙蒙细雨里,星星点点的小花,在土道旁、树根下冒出了头。朗朗童声中,花香满路。

编辑:周佳佳

关键词:厦格 格村 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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