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在线培训机构的无证经营、唯利是图、虚假广告、违规收费、应试导向等顽瘴痼疾需要政府、学校、家长、社会等各方协同重拳出击，以切实减轻学生和家长负担，维护良好的教育生态。但必须肯定在线校外培训作为“互联网+教育”一个的重要形态，不仅在贯彻素质教育、满足多样学习需求、培育兴趣特长等方面有着与学校教育互补的优势，而且经受了疫情的挑战、成为引领未来教育改革的一块重要试验田。不能泼脏水连同孩子一起泼掉，而是要将其视作一个全新的挑战性甚至战略性任务，用立足未来的眼光进行审视，实施多轮驱动治理。

首先，学术界必须积极进行“互联网+教育”的储备性研究。

2020年9月，经合组织（OECD）发布的《回到教育的未来：经合组织关于学校教育的四种图景》指出未来20年的一个图景就是无边界学习。这种学习建立在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及物联网的快速发展之上。此图景标志着现有课程结构的衰落和学校体系的瓦解。个人成了自己学习的生产者(专业消费者)。课堂、各类辅导可能在线下和线上都很普及（可能是人类教师完成的，也可能是由人工智能完成的）。这个预测可能有些夸张，但绝不可轻视，明智的举措是提前做好准备。正如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教授迈克尔·阿普尔认为新技术导致了师生权力结构关系转变，学生比教师更熟悉技术从而获得了话语权，当教师和学校退场时，资本和技术公司就登场了。对此他提出学生是否获得了真正的赋权和解放的问题。鉴于此，学术界需要对“互联网+教育”进行深度反思，积极进行“互联网+教育”的储备性研究，拿出前瞻性、系统性对策。

第二，政府要积极发展“互联网+教育”，为在线培训机构提供示范。

在线培训平台能够突破时空限制，有效降低教育时间、金钱、师资等成本，运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灵活调整培训内容和进度，更能因材施教，提供更精准的教育。正是看到这种优势，《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对“教育+互联网”发展提出“要求按照服务教师教学、服务学生学习、服务学校管理的要求，建立覆盖义务教育各年级各学科的数字教育资源体系，积极探索基于互联网的教学，整合建设国家中小学生网络学习平台”。政府如果建立优质、便捷、可及的在线教育的平台，不仅可大幅降低对校外培训平台的需求，而且也能为在线培训机构提供示范。斯坦福大学的戴维·乔森纳指出“学校要适应和容纳技术驱动学习的新生力量。如果教育者不能成功地将新技术整合进学校，那么过去150年间发展起来的长期认同学校教育的面貌将发生改变，有手段和能力的学生会在公共学校之外进行学习。”政府率先垂范，建立网络学习平台势在必行。

第三，积极引导和鼓励在线培训机构提质升级。

多方协同重拳出击的同时还必须做好引导和鼓励。除了严禁在线培训机构不与素质教育背道而驰、不能侵害教育公共利益外，还要引导和鼓励其走“正道”，提质升级。比如鼓励其创新培训内容，专注STEM研发。STEM课程一直是中国基础教育的短板，长期存在资源匮乏，深度不足，范围狭窄等问题。引导和鼓励在线培训机构利用这次治理契机，转向STEM的研发，培育中国STEM的课程品牌。《关于支持新业态新模式健康发展激活消费市场带动扩大就业的意见》提到大力发展融合在线教育，允许购买社会化和市场化的在线资源纳入日常教学体系。在线培训机构华丽转身为供给STEM教育资源的公司，不仅有望补齐教育短板，也是政府和机构的双赢。此外还可以引导和鼓励其转变服务对象。例如Coursera是美国一流的线上教育培训公司，与普林斯顿大学等都有合作，为大学生提供专业培训，口碑良好。借鉴国际经验，引导和鼓励在线培训机构与世界一流大学合作开发线上课程，从为中小学生服务转向为大学生（高职生）服务，为高等教育和高职教育提供发展助力。（作者系广东省教育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