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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出一个慷慨的秋

2021年08月10日 16:48  |  作者:马亚伟  |  来源:农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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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有“啃秋”的习俗。啃秋也叫咬秋,就是在立秋这天吃瓜,意思是炎夏即将结束,凉爽的秋天来临,要啃下酷夏,并将秋咬住。

“啃秋”多年里一直是我家的“保留节目”,颇为隆重盛大。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开始种西瓜。当时我家是村里第一家种西瓜的,父亲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瓜果成熟的季节,我家的瓜园里果香四溢,引来邻居们的羡慕。

立秋这天,父亲邀请邻居们全都到瓜园里啃秋。男女老少好多人在瓜园里大聚会,场面壮观,颇有仪式感。父亲招呼着:“今儿啃秋,咱可劲儿啃,把肚皮都啃圆喽!”孩子们听到父亲的号令,眼睛里立即放出光来。他们平时很少能吃到西瓜,如今看到满地的西瓜,兴奋无比。

我觉得这个“啃”字形象极了,啃说明吃相比较豪放,不拘束什么形象问题,敞开了吃个痛快淋漓。好像只有吃西瓜时才称得上啃,大快朵颐,三下两下西瓜下肚,要多爽有多爽。

父亲剖开一只大西瓜,飞快地切成小块,孩子们便小狼一样围过来,抢过一块开“啃”。虽然啃秋这天孩子们可以撒欢儿,但大人们一定要嘱咐孩子们:“可不能在瓜园乱跑,踩坏了瓜秧可不行!吃西瓜不能浪费,把西瓜啃干净!”孩子们都很听话,邻居李叔家的儿子虎子六岁了,他把西瓜啃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小层瓜皮,仰着头问:“我这样啃行吗?”大人们被天真的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父亲又打开一只大西瓜,一切两半。一半分而食之,另一半父亲用勺子把果肉分给孩子们吃。吃到最后,剩下一个帽子似的瓜皮。父亲把瓜皮收拾干净,戴在虎子的头上。虎子戴上瓜皮帽,兴奋得手舞足蹈:“我的帽子是西瓜做的,里面有甜甜的西瓜味儿!”大家又一次被他逗笑了。

邻居吴奶奶是位孤寡老人,父亲和母亲对她一直照顾有加。她也跟大家一起来瓜园啃秋,她的牙齿都没了,啃西瓜很不给力。有人跟她打趣说:“吴奶奶,你这啃得也太慢了,别人吃两块,你一块都吃不完!”吴奶奶笑呵呵地说:“我这才是真正的啃秋呢,瞧啃得多卖力!”吴奶奶喜欢凑热闹,看着大家啃西瓜,她特别开心。父亲在瓜园里翻翻找找,找出来一只甜瓜,这种甜瓜口感很面,特别适合老年人吃。父亲把甜瓜递给吴奶奶吃,她咧开没牙的嘴,笑得灿烂。

父亲是个豁达的人,他的话虽然朴素,但蕴含着得与失之间的哲理。失去了十几只西瓜,但却得到了邻里间和谐的关系。得,远远大于失。再说了,你失去的,慷慨的大自然会补偿你,赠你一个活色生香的丰收季。啃秋,啃的是热闹和谐,啃的是邻里和睦,啃的是人间真情,也啃出了一个慷慨的秋天!


编辑:董雨吉

关键词:西瓜 父亲 慷慨 啃秋 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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