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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军旅

2022年04月11日 14:43  |  作者:​高洪波  |  来源:人民政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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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或者40年前,也许更早一些,没有产生这样的歌词:“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是呀,问得好,有啥不一样?

当兵的人和老百姓应该没有太多的不一样,那时候当兵光荣、当兵时髦、当兵还可以走南闯北。“骑马挎枪走天下,祖国处处是我家”,这是一句有名的歌词。当兵的人,当得自豪、骄傲、理直气壮,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马革裹尸,一身绿军装,包裹住气吞万里如虎的雄心,甭问什么一样不一样,当兵的人,心理优势比谁都强。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当兵的人中出了一个伟大的小个子兵雷锋,他让一个共和国沉思、致敬,无例外地向他垂首致意。一个著名的诗人写出了一首时代的强音《雷锋之歌》,至今读起来还让人心潮澎湃。雷锋这个当兵的人当出了真正的“兵味儿”。

当兵的人,怎能不自豪!

继而是欧阳海、刘英俊、王杰、麦贤得……一批响当当硬邦邦的名字,焊铸在“人民解放军”这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上,使之具有了别国军队所不具备的素质,“人民军队”四个字,再添上三个后缀——“爱人民”,这就足够了,当兵的人,当的是人民的兵,来自人民,又还原于人民,是人民子弟兵。

这就是当兵的人所需要了解的除了绿军装之外的全部意义。

我曾有过10年的军旅生涯。

17岁到27岁,地点在遥远的云南边疆。生命中有一段当兵的岁月,这就给你终生留下不褪的绿色。我当过炮手、无线电兵,还当过播音员、放映员、图书管理员,最高的官衔是新兵连指导员,实际职务是炮兵排长,我当兵时没有军衔,如果有的话,我应该是一名中尉。

中尉高洪波!多么奇妙的一种组合,可惜我的全部军旅生活被红领章所替代,还有一枚红五星,至今我珍藏着这帽徽与领章,以及刚刚入伍时发的一本微型的《毛主席语录》及《毛选》四卷,那是遥远的1969年初春的往事。我收藏这几样“文物”不为别的,只为了它们曾经证实过我的青春,今天又意味着那一段历史。历史本是一个抽象的名词,可我却能触动和抚摸它,这感觉本身很奇特,因此也能解释世界上所有的大收藏家的古怪行为。

我说过,我们那个时代当兵光荣,甚至很费劲,为什么费劲?因为我的视力不太好,右眼1.5,左眼却散光,很担心成为我参军体检的主要障碍,为此我用三天三夜的时间背诵视力表,结果终于达标。只因为太想当兵!

我当兵时没有想到当作家,因为作家那个时候大多名声不太好,军人是武人,与文人照理天生无缘,否则何以解释“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句民间俗语?

可见军人不属于文人的视野。

但生活就是这般古怪,军旅中又最造就文人,这几乎是从古至今的一条规律。远的不说,就我所在的军区,出过冯牧、徐怀中、白桦、公刘、苏策、彭荆风,也出过公浦、季康、李钧龙、郭明孝、张勤……这是军旅独特的文化现象,也是云南奇异的自然景观给予军旅文化人的特殊馈赠,既然我的老部队走出这么多的作家,他们的名字和著作唤起我的向往乃至崇敬就是十分自然的了。

剩下的就是自己修炼,包括读书、练笔、观察、思考。军营是一本读不尽的大书,一页页翻过去,有时细读、有时粗观,因为其间有你自己生命的投入、青春的磨损,军旅生活便显示出了格外的与众不同。

就这样我由一个当兵的人,转化成一个提笔的人。

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这是一位伟人说过的,事实上我们的武人们从没轻视过文化的伟力,军长师长团长直至连排长,尊重文化使得我的老部队与众不同,我的成长源于这种支持。至今我记得我的师长——一位老八路,就曾反复念叨着一批文化人的名字,他是战斗英雄,他的事迹是这些战地记者、文化人所描述、进而登报成名的。所以师长尊重笔杆子,在喜欢打篮球的同时,他更喜欢秀才,如今老师长早已离开我们多年,在军营的时候我曾经写过一首小诗叫《重温入党志愿书》,就以这位老师长为题,不过我设计的是让他去打靶,靶上的弹着点枪枪十环,是他最好的重温入党志愿书的记录,这是我个人的理解与诗的升华,但绝对符合老师长的个性。

我于是从中享受到创作的愉悦。

真心地希望年轻的朋友们或者战友们能记住我的话,当兵的人,平凡也非凡;当兵的人,应该拥有双枪,一支是自动步枪,另一支是钢笔,当然现在已经是电脑了。古人推崇“文武双全”,只有当兵的人才能具有这种“双全”的条件,比如像我后来所在的一个又一个的杂志社、文化单位,谁也不敢自称“文武双全”,因为只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文人的团队。

文武双全,一个男人的成功目标,一个军人的理想标尺。

(作者系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作家协会原副主席)

《 人民政协报 》 ( 2022年04月11日   第 10 版)


编辑:陈姝延

关键词:军旅 师长 文人 至今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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