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近年来表现最好的全球主要经济体之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引发全球瞩目，释放出强烈的稳经济信号。会议强调，做好2024年经济工作，要坚持“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并针对九项重点任务作出部署，体现了突出重点、把握关键的政策导向。

党的十八大以来历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始终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并不断完善。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调整政策和推动改革要把握好时度效，坚持先立后破、稳扎稳打”。今年再提“先立后破”，同时强调“以进促稳”，体现的是谋定后动、循序渐进、稳扎稳打。结合今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从要素市场改革的角度，有如下几方面相关政策发力点。

人口政策方面。近年来我国果断地调整人口政策，从控制人口数量转向实施人力资本战略。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以来，全面放开二孩、三孩政策的实施，对中国经济社会长远发展带来积极影响，缓解劳动力供给抑制。未来，应加快完善与人口流动密切相关的户籍制度改革、社会保障制度改革等，促进形成全国统一劳动力市场，并进一步使人口政策适应于人口结构化中长期发展需要的人力资本战略。

积极审慎地推动土地制度改革方面。近年来我国不断释放农村土地的资本属性和流转属性，使土地成为资本市场上可交易的生产要素，逐步建立城乡统一的土地流转制度。未来，一方面应进一步稳固农村土地承包关系，完成土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三权分置，推进土地经营权有序流转；另一方面进一步维护进城落户农民土地承包权、宅基地使用权和集体收益分配权，支持引导其依法自愿有偿转让上述权益，在确权和流转的基础上，有效对接到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长久运行的状态中。

全面深化金融改革方面。针对中国金融市场长期存在的结构失衡、功能不全和金融抑制明显等突出问题，近年来我国政府重视全面深化金融改革，积极解除金融抑制。未来，一是大力发展和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积极探索覆盖全国的各类产权交易市场、大资产管理公司等，从根本上增强对实体经济的有效支持。二是进一步推进利率市场化、人民币国际化，以期全面解除金融抑制，逐步把金融多样化的改革进程对接到支持中国实体经济的升级换代上。

激发微观经济的活力方面。近年来通过实施以自贸区为标杆、进一步简政放权、降低门槛、市场准入负面清单、打造高标准法治化的营商环境，到调整税费体系、降低企业实际负担等，激发微观经济的活力。未来，应不断深化结构性减税改革，全面推进营业税改增值税试点，进一步推进进口、中小微企业、创新活动、养老产业化等环节和领域的减税与税收优惠举措。通过进一步清理收费，分类重建收费管理的体制机制。通过问题导向在制度供给方面发力，使企业经营创业活动进一步得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环境和条件。

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方面。通过科技创新创造新供给、新效益和新空间，是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大趋势。未来，应通过政策导向在高端“买不来的技术”领域靠原始、自主创新艰难前行，在中高端依靠全面开放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与“集成创新”结合，与此同时，大力实施教育改革，培养高水平人才，加大力度推动有效建设创新型国家。

强化制度创新方面。一是不断推进政府管理经济、社会方式的创新，形成市场主导、政府引导的机制。实行政府“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的行政审批制度改革。创造合法经营、公平竞争、高度法治的市场环境，同时加强政府对市场的监管、增加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二是深入推进财税改革，推进房地产税、个人所得税、中央与地方事权、地方收入体系重构、预算管理基础制度建设、购买力平价（PPP）制度等领域的改革攻坚，以期形成政府与公民、中央与地方之间稳定的经济关系以及规范的政府财政管理制度。三是深入推进国有企业改革、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社会保障制度改革等，以期营造良好的市场竞争环境，促进社会的公平正义。

畅通国民经济循环方面。对待产能过剩和无效供给，近年来通过压减落后产能、房地产限价限售、严监管去杠杆等行政干预色彩较浓的方式，在实践中确实起到了较好效果。但是，要素自由流通尚存障碍，国内外市场建设仍有巨大空间。未来，应立足适应14亿多居民消费升级及分级态势，调整优化产品结构、服务结构、产业结构、投资结构，积极拓展消费新增长点。研究制定居民增收三年行动方案，进一步增强居民消费能力。加快完善促进消费的体制机制，加强消费领域基础设施建设，进一步激发居民消费潜力。制定出台促进汽车、家电等热点产品消费的政策措施。加快旅游、文化、健康、体育、教育、育幼、养老、家政等服务业发展，释放服务消费新潜力。发展消费新业态新模式，促进线上线下消费融合发展。

以上这些方面涉及要素市场改革，需要与行政、财政、国企、收入分配、价格、投融资等方面的综合配套改革结合起来，破除资本、技术、人才、信息跨所有制、跨部门、跨区域、跨境流动壁垒，形成国民经济良性循环局面。总之，随着外部环境趋紧和经济运行稳中有变，微观活力不足、供给体系质量偏低、体制机制约束等问题突显，此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谋划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重大举措，为推动高质量发展、加快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持续注入强大动力”，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推动高质量发展、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总要求。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当代中国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