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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院士的医患关系实验:一些医生的冷漠从何而来?

2015年06月24日 10:17 |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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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患共同决策太奢侈太奢侈了”

  三名院士毫无疑问是会场最耀眼的大人物,光头的埃尔文博士也真的从美国飞来。他讲得热火朝天,把外衣都脱了。但郑家强院士说,真正的主角应该是患者,会场有60名医生,却只有几名患者和家属代表,比例上就有些不“共同决策”了。

  患者家属程功是抱着一幅图片上台的。《克里斯蒂娜的世界》是美国艺术史上最具有标志性意义的绘画之一。画中的女子叫克里斯蒂娜,患有一种导致活动能力逐渐丧失的退行性神经疾病。画家怀斯画出了患者的心声:请关注我,而不是我的病。

  他说这张画,闪电般击中了他。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就像趴在山坡上的克里斯蒂娜,不知道前方的房子是希望还是绝望,是终点还是起点。

  程功是专程从成都赶来的,他的父亲已经肝胆管癌晚期,老人是农艺人,喜欢种花,但是老人的生命之花正在枯萎。说到此,他哽咽了。坐在第一排、穿蓝白格衬衣的钟南山使劲给他鼓掌。

  他说为了给父亲治病,他跟乡镇、县城、省级、北上广的医生打了一圈交道,每天被各种表格淹没,今天要签这样的,明天又要签那样的,他认为其中一些表格是医生为推卸责任准备的。

  他直言:“医患共同决策太奢侈太奢侈了,能够让我稍微有一点知情权就满意了。”

  他打比方,生和死画个横轴,左边是生,右边是死,有没有可能性,在医学可以采取手段的阶段,决策权更倾向于医生。当老人的癌细胞扩散了,离死亡很近,医学止步,宗教、生死观跳出来的时候,病人拥有决策权,自主选择死亡的方式。

  对于医疗界的一些现象,王辰院士也有感慨:“对于病人,有些医生会说要是早转过来两三天就好了。他之所以这样讲出于几种考虑,一是推卸责任,治不好是因为病人来晚了;二是蒙骗家属,不对家属讲真实情况;三是无形中出卖了同道,置之前处置病人的医生同道于不义。如果这样的情况普遍存在,还怎么取信社会?立尊严于社会?”

  长发飘飘的39岁的李美,是名直肠癌患者,她说一些医生简直不是“家长式”,而是“独裁式”。因为肿瘤部位距离肛门只有四到五公分,手术牵扯到是否保肛的问题,她希望找到最适合的治疗方案。

  在全国最知名的一家综合类三甲医院,在人头攒动的门诊室,她把检查报告递给专家。专家鼻子哼了一下,就开始写治疗方案。李美问治疗方案是怎么样的,专家说,不用问了,你就准备接受治疗吧,说了你也不知道。

  李美回忆,自己当时压着窜上来的愤怒说:“您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了,您说一下我就知道了呀。”这位医生提高了嗓门;“你哪那么多话,你要治就治,不治就算了。”李美摔门走了。出了门,她就在心里拉黑了这个医生。

  第二天李美又找了一个名医,她想说下报告单,医生抬头说你不用说,我正在看,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整个就诊的过程,李美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

  后来,她又挂了一位全国知名的肿瘤医院大拿,给出的方案是直接手术但不能保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几分钟的门诊时间全听他介绍癌症治疗的“金标准”。

  没有人向她解释这个病,在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百度”成了她唯一可信赖的“伴侣”。

  最终,她选择了一个不那么知名却非常有医学人文情怀的大夫。这个大夫第一次见她,就送给她一本叫《癌症不是病》的书。大夫还打开电脑,用PPT向她讲解接下来要做的治疗。

  如今,恢复很好的李美成了志愿者,遇到想不开的癌症患者,她就打车上人家家里,请人吃饭,聊上五六个小时。她发现,癌症患者现身说法的“话聊比化疗还有效”。

编辑:巩盼东

关键词:医患关系实验 钟南山 三院士 医患共同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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