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政协网北京3月11日电(记者 韩雪)1978年,中国发生了许多大事:

下乡知青返城;“文革”后第一次召开全国政协会议;全国科学大会召开;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

还有一件在日后被无数次提起的重要事件——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这次会议,为1978年打上了改革开放“元年”的标签。

如果说,中国人民在1949年站了起来,那么,1978年则是中华民族富起来的开始。

这一年,无数中国人的命运,跟随改革开放的浪潮正被悄然改变。全国政协委员、搜狗CEO王小川也正是出生在这个注定将在历史中写下重重一笔的年份。

3月7日,王小川委员在全国政协十三届一次会议小组讨论会上 人民政协报·人民政协网 记者 贾宁/摄

赶上了最好的时代

“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几代人没有经历过的更加快速的发展。”

“我们在享受互联网不断变革带来的刺激同时,也在创造新的时代。”

站在今天,再去看1978年发生的种种大事件,似乎都暗含了王小川今日成就的关键词:政协委员,科学技术,知识分子,解放思想,勇于创新……

个体的成就,无不浓缩了他所经历时代的变革特色。在改革洪流一路向前的奔涌下,生于改革开端的这代人,他们不仅天生接受改变和被改变,并从内心而言,对变化不仅希冀,而且渴求,更是享受。

从王小川生命的一些历程片段中,也能寻找到变革脚步带来的跃动感———

小学二年级,参加计算机课外兴趣班,开始翻看老师送的BASIC语言书;

以成都市第一名考上成都七中数学实验班,家里花了600块给买了第一台电脑;

高中,收到杨振宁亲自颁发的“伊利达青少年发明奖”;

代表中国参加第八届国际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抱金归来,获得清华大学计算机系的“入场券”;

在清华大学“挑战杯”竞赛现场,边看别的“牛人”展演的技术作品,边琢磨自己的事;

在ChinaRen的办公室里,支着行军床,没日没夜地写代码,倒在地板上就能睡着;

带着心爱的、14岁大的搜狗,赴美敲钟上市;

佩戴着红色委员证,步入人民大会堂会场,等待全国政协十三届一次会议的开幕……

画面贯穿而来的,正是互联网行业里,王小川这个和改革开放同龄的技术边界突破者,一步步努力、进阶、升级的奋斗姿态。而王小川自称“改革开放原住民”,成长的经历伴随改革开放。他说“从没有电话,到有座机再到人人都用手机;从大学里吃饭只吃三两,不能吃四两,因为没有钱,到现在生活水平的极大提高,改革开放给每个人的影响都是巨大而深远。”

“高铁网络、电子商务、移动支付、共享经济等引领世界潮流。‘互联网+’广泛融入各行各业。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蓬勃发展,日均新设企业由5000多户增加到1.6万多户。快速崛起的新动能,正在重塑经济增长格局、深刻改变生产生活方式,成为中国创新发展的新标志。”

政府工作报告在回顾过去5年工作时提到的这一大段成绩,正是过去5年,中国互联网在改革开放的阶段性测验中交出的又一张成绩单。

“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几代人没有经历过的更加快速的发展。”这种感受放大到个体身上,让王小川这样投身互联网浪潮中的新技术创业者深刻理解到,他们赶上了最好的时代。“我们在享受互联网不断变革带来的刺激同时,也在创造新的时代。”

“越艰苦越需要奋斗”

在王小川身上,有一种奋斗的精神,“越艰苦越能激发斗志。尤其青年时,最需要奋斗”。

“我的40年里,前20年是即有改革成果的享受者,后20年有幸深度参与到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建设当中。”王小川坦言,他们这代人适应改变是本能,往往也享受变化不断释放出来的自由感。

出生在“元年”,浸润在改革开放火热的温度中,王小川的个性中活跃着改革开放的因子。在“极客”王小川的身上和他的周边,开放、平等、协作、共享的互联网精神总能细节般得到体现———

加他的微信,不需要通过本人验证就能通过;对来自微信的善意讯息都会回复;在他的搜狗办公区外,员工举起手机“摇一摇”就能进入;公司的APP兼具打卡、查验卫生间空位等细节化功能……

王小川在搜狗公司的工号是“PT0030”,这还是他大学时在ChinaRen兼职编代码的工号。工号没变,公司没变,这份保守,如今并不多见。守护搜狗,即使在最不得志的那几年里也不曾放弃。他相信:“这事能做成。”

无独有偶,低谷时读到的一本书:《邓小平改变中国:1978中国命运大转折》,为他的坚持提供了时代的参考。“大部分人,对近处经历的事情更多会看到困难,对未经历的事情更多看到诱惑。这时,不如聚焦到正在做的事情上,只要还有进步,就不要放弃。”1999年进入互联网,一路以技术创新紧扣互联网发展腕脉,拼搏,坚持,再拼搏,再坚持……互联网圈,他用耐心赢得了尊重和发展。

互联网从业者身上,充斥着浓烈的科技感。

王小川的微信个性签名是“好奇地活着”。

但想要好奇地活着,并不容易,它意味着你得不断地思考、探索、体验、学习,才能获得成长。

“我足够努力,在ChinaRen工作每天只睡4个小时,做搜狗搜索也是起早贪黑没有周末。我也摔过很多跟头,但我花的心思和精力比抱怨多,只是大家看到的总是在关键点取得的成功。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背后,我比大多数人付出至少多百分之十几甚至一倍的努力。”在王小川身上,有一种奋斗的精神,“越艰苦越能激发斗志。尤其青年时,最需要奋斗”。

在清华时,王小川就很关注身边“牛人”在各自科研前沿领域里想什么,做什么。“清华有‘挑战杯’比赛,我就特别爱看。”要想突破技术边界,首先得找到边界的位置。“创新,往往是从边界和交叉中产生的。”

创业是艰难的奋斗历程

创业是一个艰难的奋斗历程,要完成那些看起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路走到了2017年,人工智能浪潮席卷全球,王小川也带着搜狗成功在纽交所上市。互联网的江湖里,搜狗坐稳了位子,赢得了中国用户的青睐。

对搜狗15年的历程,王小川这样陈述:“自2003年搜狗成立以来,我们将很多个不可能变为可能:我们在媒体的基因下孕育了搜索;我们重新定义了中文输入法,赢得了超过5亿用户;我们发明的‘输入法-浏览器-搜索’三级火箭模式,是搜索行业追赶破局的唯一成功模式;2010年搜狗独立运营后,搜索份额与收入就开始爆发增长,这样的高速增长持续至今;2013年我们合并了腾讯搜搜。搜狗是中国互联网里一个不断创造惊喜的变量。”

创业是一个艰难的奋斗历程,要完成那些看起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业后进入搜狐带队研发搜狗搜索,最初接到的任务是“带着六个人胜过百度”。那段艰难经历填补给王小川的成就感实在太巨大,花了11个月写好的搜狗搜索上线,据说是“搜狐首次上线后未崩溃的大型技术系统”。技术一直是王小川的强项,甚至后来的搜狗输入法也反响空前,“我们的输入法能够让一个打字困难的人变成一个打字如飞的人,就好像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能开口说话了。”

今年,王小川带来了两份提案,在设计问题建议时,王小川的思路体现了他擅长的代码风格:“把问题代进去,看问题是否解决了。”

这种以问题为导向的思路,既是技术型,也有政协建言风格,更体现了新业态从业者不断探索、勇于试错的改革勇气。

过去一段时间,王小川经常去美国拜访硅谷大咖、频繁接触二三十人的小团队。在聊天中,他感受到无比熟悉的价值观:并不希望成为巨无霸,而是去实践和证明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失败,只是在证明那条路行不通。

如今,他经常人在北京,与互联网公司的一些创客在一起,互相激发思想的深度和高度。“中国这10到20年的发展太快了,我们的北京,现在可不低于硅谷。”互联网的思想策源地,已渐渐从美国硅谷挪移到中国。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做的是有意义的事,对家人、对社会有意义。”这一届政协中,像王小川这样的新阶层人士,来自于改革开放中涌现的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在政协的比重越来越高。政治参与的意义,在王小川看来,“是为中国人过上美好生活做一些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的有意义的事。”或者是更加的简单直白:“中国人,要对中国作贡献。”

“让技术解决更多的困难”

说到今后,“肯定会更难,但就是得解决困难。让技术解决更多的困难,中国人才会更强大”。

选择从互联网角度,关注医疗资源紧张且分配不均的社会话题并作为首次履职的建议内容,冰冷的机器并没有影响王小川内心的温热。“以互联网的技术使用,实现每一个家庭都有数字家庭医生的愿景。”这是王小川以人工智能视角,关切家国大事的独特之处。

为了事业拼搏奋斗,把终身大事放在一边,让很多人以为王小川是一个不关注家庭、情感冰冷的“工作狂”。然而,搜狗上市时的一张照片,让人看到了他的温情一面。

纽交所门口,王小川被簇拥在一大群人前面,他的脸却侧倾着,半低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妈妈,一只手还搂在妈妈的肩头。就像网友评论的那样,“生活中大多数人都孝顺,但是工作上的重要成就却不一定会带着父母家人一起去见证。”

奋斗拼搏、从不认输的王小川身上,满满的中国式内敛和传统。

在搜狗挂牌前的演讲中,王小川哽咽了。在他眼里,搜狗就像亲生孩子,从输入法到浏览器再到搜索,一步步走出了“三级火箭”模式。对创业者来说,创业就是“从0到1”,从无到有,其中重重艰辛。互联网由蛮荒走到繁华,一个个这样的创业者不断披荆斩棘而来。

2016年,王小川向清华大学捐赠1.8亿元,并联合成立清华大学天工智能计算研究院,用于研究人工智能的前沿技术。王小川毕业于清华,搜狗也脱胎于清华思想母体。思源回报之余,也在寻求更好的竞合之途:“搜狗有相当的研发实力,清华有很好的理论能力,通过产学研的水乳交融,力争把中国互联网的竞争从商业模式竞争真正带向技术竞争,在全球拥有一席之地。”

越往后发展,技术越复杂。面对人工智能的新挑战,王小川有着“一定要把这个高峰攀登上去”的火热勇气,“就像中国当年造核弹,一开始觉得难,但当做必须完成的使命时,就能做成”。

说到今后,“肯定会更难,但就是得解决困难。让技术解决更多的困难,中国人才会更强大”。王小川不煽情,却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