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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刚:胡适与沈善炯

2019年12月12日 15:35 | 来源: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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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善炯是我国著名的微生物生化和分子遗传学家。1980年,被评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他之所以有所成就,与他接受的教育息息相关。西南联大求学期间,最赏识他的是西南联大教授张景钺。大学毕业时,张景钺把他推荐给清华大学农业研究所的所长戴芳澜教授做助教。

抗战胜利后,张景钺一方面把沈善炯调入北大做生物系助教,一方面又帮他联系了加州理工学院生物系的权威教授比德尔,让沈善炯以研究生的身份赴美随他读博,潜心研究生物学。

事业一帆风顺的沈善炯在赴美留学时遭到了困难。因国共内战,国民党节节败退,赴美留学这类事情无人过问。在这时,胡适帮了他的忙。关于这一点,沈善炯回忆说:“一天下午,我和盛华在北大红楼外的路上散步,巧遇她的老师、经济学家杨西孟教授。听说我赴美留学遇到困难,杨教授极力劝我去找校长胡适。他说胡适之先生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特别乐于助人,所以第二天我就径自去找他。校长办公室在一个大院子内靠东的一间很简陋的屋子里。第一次见面,我就发觉胡适之先生果然是一个普通的人,非常平易近人,难以想象他是一位大学校长,我来时的拘谨之感顿时消失。胡先生曾任我国驻美大使,我在西南联大念书时,他不在学校,所以我没有见过他。他看了加州理工学院给我奖学金的通知书后,便答应由北大为我申请办理出国手续。”

这里的盛华,即沈善炯的妻子卢盛华。两人是西南联大校友。据沈善炯回忆,这件事情,最终是这样解决的:“于是我再访胡适之先生。那是在适之先生的家里,晚上8时左右。胡先生对我说,现在向政府申请外汇已不可能,但北大决定派两位年轻人赴美留学,一位是我, 另一位是物理系的助教(名字我记不清了),由他私人给我们俩每人90元美金作为赴美的旅费。接着他就将已签名的Chase 银行(注:大通银行)的支票给我,并叮嘱我将来取得奖学金时,再用支票送Chase银行还给他。他在该银行的存款一直用来接济青年学生经济上的需要。”

当时,他们正谈话的时候,胡适还接到了李宗仁的电话,对此,沈善炯回忆道:“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了,我想回避,但先生叫我不要走。我听到他对着话筒说:‘您不要来了, 我现在有事,稍后我会去看您的。’然后把电话挂断了。他笑着对我说:‘那是李宗仁来的电话,我没空……’当时我感到惊讶,要知李宗仁时任国民政府主席北平行辕主任,而我只是一个小助教,先生却不因为李宗仁是大官而中止和我的谈话。我想,如果我与胡适之先生易位的话,难免我会说‘沈善炯,我有要事,我们择时再谈吧’。适之先生真是一个普通的人,待人不分贵贱,此事使我难忘。”

当时的李宗仁,在政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过,当李宗仁要来拜访胡适时,正忙着帮助沈善炯办理出国事宜的他,拒绝了李宗仁。对此,沈善炯评价胡适“真是一个普通的人”,可惜,这样的“普通”,却很少有人能做到。

就这样,在胡适的帮助下,沈善炯前往美国深造,最终于1950年获得博士学位,随后就毅然决然回来报效祖国了。

因感念胡适的恩德,沈善炯在上世纪50年代举国批判胡适时,难能可贵地保持了沉默。后来,即使在那个“史无前例”的时代,他也只是被迫说出了和胡适的一点交往。对此,沈善炯回忆说:“不分昼夜的逼供,我被摧残得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持下去了,朦胧中,我交代了1947年我在北大当研究助教时,因要赴美留学,由校长胡适出面为我申请出国护照以及介绍去美国大使馆办理签证的事。”

编辑:董雨吉

关键词:沈善炯 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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