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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不上句号的人生

2014年02月17日 12:54 | 作者:杜军玲 | 来源:人民政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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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政协常委 吴江

  2010年从国家京剧院退休的那一天,六楼的院长办公室早已经收拾妥当。乘电梯直接到地下一层,坐车回家。当时吴江心里只想,从明天起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从此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 站立两厢,受益终生

  退休之前,吴江始终保持着在戏校学习时的作息规律:晚上从来没早睡过,早晨从来没晚起过。他说,9年的戏校生活,是他人生发轫的起点。

  9岁,作为家中的长子,吴江进入北京戏剧专科学校京剧表演专业学习武小生。当时,一半的原因是家里人口多,父亲一个月80元工资,要抚养四个儿子,虽不至于揭不开锅,但难免紧张,而戏校管吃管住。另一半原因,也许是更主要的原因,是受伯父吴晓铃先生的影响。“伯父从事古典戏曲小说研究,一辈子研究关汉卿、王实甫。虽然当年在西南联大的时候,他也玩票儿,都是名角儿傍着玩儿,但他总感觉自己的研究更多是从文字到文字,很难从舞台上领会表演。他希望更深一步研究传统戏曲,所以就希望送我去学戏,以后能配合他把古典戏剧的研究立体化。”

  从到松柏庵西小院角门报名的那一刻起,京剧就此浓墨重彩地进入吴江的人生。

  戏校的生活,在很多亲历者的回忆中,总是辛苦二字居多。可吴江觉得,“渲染太过”,因为当时年纪小,虽然压腿、撕腿时也哭,但毕竟是幼功,腰腿比较软,“一阵儿也就过去了”。而孩子们之间互相比着,都希望学得更多一些。

  在吴江看来,自己“好多知识是从戏里学的。”当时一般人了解隋唐演义、三国演义,都是听评书,而戏校的孩子们为了演戏就要学得更多。比如,学《天女散花》的戏,就要接触佛经。老师会给他们讲佛故事,分析古文。学《五义士》,老师就给讲一篇《古文观止》中的《五人墓碑记》。所以,“当时戏校的孩子们反倒就此站在了一个文化的制高点。”而京剧给吴江的远不只是知识。“京剧讲究手眼身法,横平竖直,做人一生难道不需要这样吗?”

  在京剧表演五八班的60个孩子中,吴江自认不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因为班上几乎一半的孩子都是梨园子弟,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张君秋的孩子就是他的同班同学。所以,戏校9年,他自己定位为“站立两厢”之辈,始终谦逊。而第一学年期末的那次颁奖,给吴江留下了一生永远的记忆。

  “1959年第一学年期末考试结束后,在新落成的综合楼,现在北昆破旧的办公楼101排练厅里,我和其他三名同学从郝寿臣校长手中接下了一支刻了名字的紫红色铱金笔。那是学校奖给三好学生的奖品。”老校长抚摸着小吴江的头,说了好几遍:好孩子,有出息!

  吴江清晰地记得,当时自己觉得挺不好意思,因为自觉很多同学比自己优秀。去开家长会的妈妈带回了答案:“老校长为什么把奖励给我?因为他觉得,我不管上什么课,都特认真,使拙劲。”

  对学戏的孩子来说,“拙劲”也许不是个好词儿。因为老师们讲课时总对这些未来要在舞台上灵动表演的孩子们说,要使“巧劲”、“顺劲”。但老校长觉得,就凭这孩子这股“拙劲”,也能成!

  北京戏校50周年那年,吴江写了篇短文《“站立两厢”受益终生》:9年站立两厢的经历,戏曲文化的老汤把我薰熟了,薰透了,薰进味儿了。有形的“四功五法”使我悟懂了“无为无不为”的生存理念,养成了我淡泊名利的脾性和在“金角银边”求索发展的思维方式。9年坐科我没有丝毫怨和悔。

  “搞戏曲表演,虽然是个最有功利的职业,没有哪个孩子学戏不想成名角儿的,没有哪个不想成为马连良、梅兰芳的。但真正能成就的,是最不能有功利心的。你越想功利,可能越达不到目标。”经历了岁月磨砺,吴江更认定戏校给了自己最丰厚的人生基础。

  很可惜,那只铱金笔,吴江后来在干校时丢在插秧的水田了。但对吴江来说,那支紫红色的钢笔,“那是我一生得到的最高,也是最贵重的奖励。”

编辑:罗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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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吴江 京剧 戏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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