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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宝力高: 马头琴 我把一生献给你

2015年06月30日 14:28 | 作者:王维强 | 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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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宝力高和儿子齐布日古德。

 

  马头琴是我的生命

  托尔斯泰曾经说过,“在苦水里泡三次,在盐水里煮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而后才能成为艺术家。”如今享誉世界的马头琴王齐宝力高,何止是泡三次煮三次浴三次!马头琴给他带来快乐与幸福的同时,苦难和痛苦也伴随着他。为了心爱的马头琴艺术,齐宝力高饱受了血雨腥风的历练。

  “我一直叫五十三,大人小孩子都这么叫,习惯了。1958年10月1日,我刚刚从科尔沁左翼中旗道兰陶布小学毕业,恰逢内蒙古实验剧团在科尔沁招收学员,在老师的鼓励下,我拿着琴去乡政府报名考试。两位主考老师听了我用四胡演奏的《韩秀英》《嘎达梅林》《莫德列玛》《万丽》等民歌,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还清唱了《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等歌曲。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说:‘明天跟我们去呼和浩特参加文工团吧。’我说:‘我要回家问母亲才能决定。’‘参加革命很苦,困难多,晚上让你一个人去送信,你怕不怕?’‘我不怕苦,也不害怕。’‘那我们说定了,明天晚上,你一定要赶到腰林毛都村,我们团在那儿演出,顺便把户口也带上。’深夜,我往家跑,急着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妈妈说:‘儿大了,要出远门了!到文工团是唱歌还是演戏?’我回答:‘拉琴!’妈妈正色说:‘拉琴一定要拉马头琴,马头琴才是佛爷拉的琴!’

  “第二天早晨,母亲给我做了一碗奶油拌炒米。我吃完后背上行李就往外走。母亲从怀里拿出家里仅有的15元钱塞到我手里。此时,全村大部分人都参加那达慕大会去了,村子里静悄悄的,我和母亲对视着……母亲把我送到乌力吉穆仁河东岸。我上了渡船,母亲花白的头发在秋风中飘动。她穿着褪了色的蓝布蒙古袍向我挥手,蒙古袍的大襟被风吹得一掀一掀的。直到今天,那场景仍历历在目。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当时肯定把眼泪全部咽进肚子里了。路过父亲的坟,我磕头告别,然后匆匆赶到文工团所在地。原来考试的两位老师,一位是团长叫孟和,一位是副团长叫耶拉。有人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五十三。大家哄堂大笑。孟和团长说:‘你已经参加工作了,再不能用小名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泉水,蒙语叫宝力高。’大家都说这名字好,我也很高兴。团长又说:‘愿你的艺术永远像泉水一样,不停地喷涌。’

  “进团不久,我就到歌舞团著名马头琴演奏家桑都仍老师那里学琴,学习乐理知识,进行基本音程和空弦长弓练习。这一段的学习,为我日后的演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更让我兴奋得整夜不眠的,是我拥有了一把属于自己的马头琴!这是老师送给我的。抚摸着这把饱经沧桑的老马头琴,我强烈地意识到马头琴的魂已经进入了我的身体,流进了我的血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学琴、练琴的艰辛对我来说都是快乐的。但是当乌云笼罩着大草原的时候,各种苦难便扑面而来。由于活佛的身份,加之自身性格的原因,历次运动,我都没躲过去。挨打、挨斗、受辱、受刑,我只有咬牙挺下去。爱人的鼓励,儿子的降生,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我给儿子取名布日古德,蒙语‘鹰’,我希望儿子和我都如鹰一样不畏风雨,顽强搏击,志存高远。

  “有一天夜里,在关押我的小黑屋里,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天空晴朗,东方升起了红红的太阳,多么令人心旷神怡啊。可是醒来一看,自己还在牢房里,脑子一片空白。忽然从审讯室里传来了马头琴声。从琴的音色,我听出那是我的马头琴。看守在拉我的琴!一种心碎肝裂的感觉涌上来,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这把多年伴随着我的琴,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它是我的老师生前留下的。赠琴时,老师对我说:‘你要永远做这把琴的主人!’今天那看守拉我的琴,就像抢走了与我相依为命的妻子。‘老师,我实在对不起您了!’我暗下决心,只要活着出去,就一定要夺回这把琴。为了排解对琴深深思念的痛苦,我在牢房里创作了《草原连着北京》这首马头琴独奏曲。牢房里没有笔和纸,我在门后的墙壁上刻下了一排排工整的音符,在旁边还画上了自己的肖像。两天后,我要来了笔和草纸,把墙上的谱子抄下来,叠成小小纸条,爱人探监时我悄悄给她,送了出去。

  “半年的牢狱之苦过去了。出狱的第二天一大早,我拿上铁锹到了那看守的宿舍门前喊:‘姓白的,你把我的马头琴还给我!’他慌慌张张跑出来说:‘啊呀,我放在京剧团了,下午给你拿来行不行?’一股怒火直冲我脑门:‘不行,你不马上拿回我的琴,我就一铁锹要了你的命!’我把铁锹往地下一插,他吓得一溜烟给我拿琴去了。抱着我心爱的马头琴,命根子啊!热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在呼和浩特市有一座马头琴博物馆,馆里有齐宝力高半个多世纪以来收藏的几百把马头琴。每一把马头琴都能带给你一段动人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编辑:王沥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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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齐宝力高 马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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