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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78岁的煤矿:关矿容易关城难 聊起来“太难受”

2017年04月12日 08:56 | 作者:袁贻辰 |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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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样穿上不好,可没办法。这个女人跑去自学拔火罐和按摩,回家后给丈夫操练,她一个人流着泪心疼,丈夫却是累得直接睡着了。

在她可以掌握的空间,这个女人极力擦去煤的痕迹,在家里,她从不和丈夫谈论工作的事情,“说那个我也不懂,只会让他心里烦”。她变着花地煮鸡蛋、蒸花卷甚至烘蛋糕,丈夫的胃口还是不好。

曾经的李梅凤是害怕煤矿的。她的矿工父亲死于井下的事故,懂事后,这个女人就再也没见过爸爸的样子,那时她就发誓,不要嫁给矿工。

可是毕业后,身为矿工子弟的她发现,自己被这张网牢牢粘住了,无论是同学圈子还是媒人介绍的对象,通通是“知根知底的煤矿子弟”,清一色都是沉默内敛的矿工。

她嫁给了田建军,开始学习如何做矿工的妻子。

最早的时候,一到丈夫下班的点,婆婆总会跑到山坳上,远远地望见田建军的影子,就一路小跑回来,开始炒菜,她想让儿子吃到热乎的饭菜。

李梅凤最初想不通,那么远的地方,人就是一个小黑点,婆婆为啥总能一眼认出。后来,她发现这是每个矿工妻子都有的“本事”。

这个女人住进了一楼并把厨房的窗帘打开,远远地,丈夫的摩托车开回来发出的响声,她总能第一时间听到。随后,熟练地打开燃气灶,开始炒菜。

那是一种习惯。这个“矿二代”说,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没有那么害怕煤了,她和丈夫逛街,遇上电梯故障,五楼到一楼的过程晃荡且失重,她大呼小叫起来,丈夫在一旁默默地说,“我们每天下矿,就是这种感觉”。

结婚多年,夫妻俩第一次去家门口的云冈石窟参观。她意外发现,展厅里一个展品非常好看,一问才知道,那是煤矸石做的。仿佛一种熟悉感和亲近感将自己包裹,她跟丈夫说,“原来煤也会这么好看啊。”夫妻俩最终买回了那个黑色的煤雕,并把它摆在客厅角落。

她不再试图挣脱这份属于煤的黑色的印迹。就像很多煤矿女人,一辈子都没洗干净指缝。长年累月地使用煤,她们的指甲里落满了煤灰,今天洗干净了,明天又落下。反反复复,久了,也就没人在意了。

编辑:梁霄

关键词:煤矿 关矿 容易 关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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