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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法官罗卫平:“要有一颗不被入侵的心”

2014年06月09日 15:34 |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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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卫平养了一只叫“三得利”的狗,遛弯、运动都带上它,它也陪着他走出抑郁。 罗卫平供图

  

  ■ 对话人物

  罗卫平 63岁,上海黄浦区法院知识产权审判庭原庭长、高级法官,50岁时因病退休,有两次、长达6年的抑郁症经历。病愈后,他考取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证,任上海“希望24小时自杀危机干预热线”咨询师兼法律部长,目前参与多个公益项目。

  ■ 对话动机

  官场的潜规则、人情世故的左右、拿红包后的良心问责,这些,罗卫平都经历过,他说自己是个不愿对“庭外因素”妥协的法官。他也是鲜有的公开袒露自己曾重度抑郁的国家工作人员。

  他把抑郁症比作泥淖,当时的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庆幸的是,他的人生有了转向。脱离泥淖的日子里,他以亲身经历,将16名重度抑郁患者从死亡边缘拉回。

  几年中,他6赴汶川当志愿者,参与大学生支教,牵线援建4所希望小学,到肿瘤医院做临终关怀……

  他常说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对如今的一切都分外珍惜。

  职业

  审案求完原告求被告

  新京报:你在法院系统工作了多久?

  罗卫平:我在法院系统工作了14年。1987年参加工作,1992年当副庭长,1998年国家有了高级法官头衔,我是第一批。因为患病,我50岁就退休了。

  新京报:法官生涯中,你最有成就感和最头疼的经历是什么?

  罗卫平:1998年,有个大型国企破产案,涉及金额几亿。问题是企业是国家的,银行也是国家的,下岗工人几百人天天闹。三方哪个能得罪?国家当时没有相关法律,只能一点点摸索,最终还是把这案子判下了。太难办,但最后办成了。

  新京报:人为因素让你左右为难的案子,占多大比重?

  罗卫平:这有个阶段。刚开始主要是行政干预,我是东北人,在上海除了爱人这边也没啥社会关系。后来社会关系建起来了,亲戚朋友找上来,人情多了很多。但行政干预就没断过。至于比重,10个案子有一个就吃不消了。

  新京报:有没有想过办法,去坚持你所理解的公正和法律?

  罗卫平:还说国企的那个案子,三方的压力过来,我做法官哪有坚持的机会?但说到方法,我有个挺惭愧的办法,就是当外力过来,我先服软,去求人家。

  新京报:法官服软?去求原告和被告?

  罗卫平:对,求了原告求被告,两头哄,“你们放过我吧,别再干涉了,赏口饭吃。”说来挺悲哀,但实际操作中,往往两头哄着就能给审判挤出一点空间。

  像刚才国企那案子,我的每个法官朋友都遇到过。法律人大脑是比较简单的,他信仰的东西不能用,能不抑郁?

  新京报:同事们通常怎么处理这些压力?

  罗卫平:撑着,没特别的办法。一些同事经常找我聊天,也算是解压。再差也不会比我更差了吧。

  新京报:你怎样总结自己的法官生涯?

  罗卫平:不服输吧。一是对工作本身,我是法院里出了名的勤快,当了庭长本可少接触些案子,但总想大包大揽。其次是对大环境,我性子直,对一些无法接受的潜规则,我尽量不妥协,最大限度坚持自己。

编辑:罗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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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罗卫平 法官 黄浦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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