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对权力的约束，公开权力的范围和边界是A面，公开那些贪腐案例以及贪腐的细节则是B面，两方面的公开都需要。

　　最近中纪委在中央电视台推出八集纪录片《永远在路上》。其中第一集就披露了周永康、薄熙来、郭伯雄、徐才厚、令计划、苏荣、白恩培、周本顺、李春城等大老虎的犯罪事实，也披露了这些官员的忏悔细节。从他们犯罪事实来看，我们可以体会到这些大老虎的确是中国发展的凶恶敌人，但从他们的忏悔细节来看，我们又会觉得这些大老虎不一定是中国发展天生的敌人，因为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和犯罪，而且还感到悔恨。既然不是注定是民众的敌人，那么肯定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为所欲为，腐败堕落，然后落到了现在这个身陷囹圄的下场。看完这些纪录片，我们可以看到：

　　大老虎并不是天生的腐败分子，也不是一天内变坏的，腐败是在成长过程中发生的。他们小时候出身一般都很贫苦。他们有理想，有信念，读书很用功，工作很努力，而且工作很有想法，有成就。于是在各个岗位上表现都非常出色，然后又逐步走上了很重要的岗位，掌握了越来越大的权力。在这个成长的过程中，他们也不知不觉开始了腐败的过程。开始时是收点小礼，后来是收点大礼，最后不仅来者不拒还要贿索贿，甚至还敲诈勒索。开始时是战战兢兢，后来是心安理得，最后是理所当然和变本加厉。

　　权力运作不规范是最大的腐败元素。这些大老虎的腐败，一般发生在权力运作相对不规范的领域。比如公共工程发包、公共资源分配、公共项目、人事任免等领域。在这些领域，都是腐败的高发地带，也是干部的雷区。过去反腐败的经验表明，一个地方如果存在权力运作不规范，那么就容易出现系统性的腐败，一抓一大把。如果反过一次腐败以后，相关的权力依然没有规范起来，过段时间还可以去抓腐败，一抓一个准。如果这个领域比如海关报关管理、公共项目招拍挂管理等权力得到了比较好的规范，后续的官员就不容易腐败。这说明，抓腐败官员很重要，让权力运作规范起来，更为重要。

　　公开是最大的防腐剂。权力运作规范很重要，让权力运作公开，更为重要。从这些大老虎的故事来看，他们腐败的地方，往往是他们喜欢秘密运作的地方。比如自己亲自审批一些项目，亲自过问一些公共资源如土地的分配，亲自过问一些干部人事的任免等，而且都悄悄地进行。如果相关的重大决策都通过科学决策、民主决策的程序，而且实行政府信息公开，让各个方面都能够有充分的信息和机会来监督政府权力的运作，哪里还有腐败的藏身之地？可见，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信息公开也是最好的反腐败方法。

　　习近平总书记曾经指出，要加强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专题片中提及的大老虎们无一不是超越了权力运行的边界，在权力的膨胀中迷失了自我。加强对权力的约束，公开权力的范围和边界是A面，公开那些贪腐案例以及贪腐的细节则是B面，两方面的公开都需要。这次中纪委专题片前所未有地向社会公开了大量的贪腐案例的细节内容，向公众进一步展示了公开反腐的姿态和立场。这也有利于让各个方面的力量行动起来，形成一股合力。

　　□毛寿龙（中国人民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执行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