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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罪名被人为拔高 多年冤狱与老母亲生离死别

2017年02月13日 14:20 |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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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迁

红火的生意因“涉黑案”而中止,孙宝东的时间停滞在8年前。

出狱后不到两天,他就接到了30多个祝贺电话。与社会脱节8年,被问及今后的打算时,他一脸茫然——重新做生意不仅需要资金,还要有多年积累的货源和客户。

原来的凯旋路钢材市场如今是金泰钢材市场,面积比之前扩大了一倍多,当年和孙宝东一起起步的合伙人如今已年收入千万元。

入狱前还能和孙宝东掰手腕的父亲因忧虑3个儿子而一病不起,如今已无法说话,也认不出儿子们。

回家的第一晚,孙宝东失眠了,带着狱中落下的旧疾,他频繁地起夜,和妻子聊天到凌晨两点半。

密集的媒体采访结束后,孙氏三兄弟第二天凌晨4点赶往250公里外的柳河县,在母亲坟前,三兄弟长跪不起。

孙宝东坐车拜访朋友的路上,汽车驶过凯旋路、春城大街,眼前的建筑都不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直到路过长春人民广场那个著名的地标建筑,他才眼前一亮:“对对!这个!”

这个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变得陌生了。

出狱两周后,孙宝东依然在尝试适应被切断了8年的生活。

“微信是啥?手机怎么还能上网?拍的照片咋这么清楚?”他手里攥着只有通话和短信功能的老式三星手机,一边问儿子各种问题,一边挠头笑:“还是这个手机好使。”

当年被定为涉黑的16人中,孙宝民夫妇等9人被最高法改判无罪。另7名被告有10余起犯罪被认定事实清楚,但他们实际服刑的期限都已超出了此次改判的刑期。最高法第二巡回法庭庭长胡云腾当庭宣布,这16人都有向吉林省高院申请国家赔偿的权利。

2015年12月,最高法承办此案的法官齐素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坏人也有作为人的权利,也要依法来评判他。“不能因为他坏,我们就可以比如拔高认定,在罪与非罪之间,我们选择罪;在轻罪和重罪之间,我们给他适用重罪,使用更重的刑罚——这都不符合法治原则。”

出狱后的曲海文无家可归,入狱后,他的妻子便变卖了房屋家产,带着孩子离开,从此失去联系。

周艳圣的妻子已和他离婚,他出狱后只能在各个亲戚朋友家辗转借宿,“回家两周,一夜也没睡着”。

2008年,周艳秋因“涉黑”被抓一个月后精神失常,后被鉴定为精神病二级残疾,只能监外执行,8年来状况未见好转,由70岁的老父亲周凤廷照顾。在接受《今日说法》采访时,已经精神失常的周艳秋说:“我害怕,警察打我。”

孙宝东、孙宝民等人分别向记者详细陈述了遭受刑讯逼供的情形,但最终因无证据证实,最高法没有采纳“有罪供述系侦查机关非法取得”的辩护意见。

据最高法2010年公布的信息,仅2006年1月到2010年6月,全国法院一审以涉黑罪名定罪审结的案件共有1709件,其中审结生效的涉黑案件中,被判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死刑的就有4610人,重刑率高达46.42%,高出了同期法院判决的全部刑事案件的重刑率。

作为第一个由最高法巡回法庭公开审理翻案的涉黑案件的当事人,孙宝东明白自己只是众多“涉黑”案当事人中最幸运的一个。

睡在家里的第一晚,孙宝东时隔8年再次看到了洒进卧室的月光。“月亮原来有这么亮啊。”他忍不住感叹。

吴疆当时任吉林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副支队长,当年因查办此案获得表彰。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拨通他的电话,对于曾经查办的“铁案”如今被翻案,他只说了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这个去找我们的政治部门。”

本报长春2月12日电

编辑:梁霄

关键词:兄弟 冤狱 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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