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今年大选，与之前相比，募捐能力更强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数量大大增加，“玩政治”的可行性也显著提升，导致大量草根不满。

19日，美国街头大规模抗议活动落下帷幕。过去半月间，数千名来自于全美33个州的抗议者自费城出发，徒步前往华盛顿国会山，要求国会立即采取行动，结束选举中的“金钱政治”，确保自由和公正。为此，华盛顿警方还创下了1240人次的逮捕纪录。

在西方国家的选举中，“金钱政治”已经是个老话题。2012年，美国用在总统选举上的费用为60亿美元，人均投入大约为20美元。对于人均GDP达5万多美元的国家来说，这算不上一笔太大的支出。但问题是，选举经费不是均摊的。在这个竞争性的“市场”中，富裕阶层更有能力更愿意为参选者出钱，其意图也不言自明。抗议者们所关心的，不是选举要花多少钱，而是选举会在多大程度上受金主们的操控。

2014年“麦卡琴诉联邦选举委员会案”中，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一纸判决进一步让草根阶层寒了心。新判决认可之前“捐赠者给每个候选人的捐款不得超过5200美元”的规定，但允许每个捐赠人向多名候选人、政治行动委员会和政党委员会捐款，受捐者的数量不受限制。

今年大选，是捐赠新规落地后的第一次总统选举。与之前相比，募捐能力更强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数量大大增加，金主们通过这些委员会及各级政党机构“玩政治”的可行性也显著提升，特别是那些相对而言更富有的共和党金主们。

与前些年相比，美国社会的贫富差距在拉大，富裕阶层与草根阶层之间的政治对立也日益严重。居于社会底层的穷人，经济能力低下，政治组织和动员能力也相应羸弱，但“占领华尔街”遭镇压以后，怒火并没有熄灭，而是变得越来越强烈，不少人都想通过今年的大选谋求变局，特别是自称社会主义者的桑德斯的参选。但现实确实骨感。桑德斯虽然在党内初选中收获了不少普选票，但无法对“建制派”希拉里构成实质性威胁。

在透过司法权和行政权求救济的努力皆无望后，一些草根阶层只能透过街头政治向掌握立法权的国会施压。正如一位示威参与者所言，政治中的金钱“扭曲了我们的政治和我们的问题……这一周，我们正在拿回我们的民主。”但这样做有希望吗？掌控国会的共和党大佬们正在算计的，是如何把“不听话”的特朗普拒阻于全国党代会之外。因此，示威者中也不乏一些不满本党被大公司控制的共和党保守派和小业主们。为了“和平”表达，示威者们穿上了最体面的衣服，甚至提前准备好了被拘释放前需要缴纳的50美元罚金。

“一人、一票、一价”本为西方代议民主制的核心要素，但在不少国家，“一价”不过是执念。在不少美国人看来，当整个国家机器被大公司、大银行等通过各种方式控制之后，民主就变成了纯粹的“有钱人的民主”。这也直接刺激了民粹主义在美国的流行。

□史泽华（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