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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曹雪芹

2015年05月26日 09:02 | 来源:华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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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画像 资料图片

曹雪芹画像 资料图片

纪念馆门前 华商报特派北京记者 吴成贵 摄

纪念馆门前 华商报特派北京记者 吴成贵 摄

 

  《红楼梦》名满海内外,可以说是一个几乎无法企及的巅峰。

 

  5月28日,是《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诞辰300周年纪念日。对曹雪芹及其《红楼梦》,人们有争议、思考、探寻……围绕斯人斯作,无数谜团尚待解开。

 

  熟悉的陌生人 曹雪芹

 

  28日,我们将迎来一代文学巨匠曹雪芹诞辰300周年纪念日。

 

  时光流转。至今,对曹雪芹及其《红楼梦》的争议、思考、探寻、纪念依然热切。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本《红楼梦》,每个人心中也都有一位曹雪芹。

 

  数日之后,便是曹雪芹诞辰三百周年。

 

  斯人已殁,关于他的诸种传说、争论,则一直于世间流传。套用一句几乎“万用”式的评语,曹雪芹可谓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之所以称其熟悉,皆因其“大名垂宇宙”,且《红楼梦》名满海内外,实在太红了,红成了一个梦,红成了一个几乎无法企及的巅峰,令无数高手自知不敌而“望峰息心”。鲁迅曾说,曹雪芹是“叙述皆存本真,闻见悉所亲历”,且“正因写实,转成新鲜”,遂使无数目光,由书而人。

 

  但大家果真对他很熟悉么?恐怕所知者,亦不过是,作者很牛,先辈似乎也阔过,与清帝有千丝万缕之联系,他费时费力写了一本很牛的书,不停地修改,“增删五次批阅十载”,然后于贫病交加中怆然辞世。所谓熟悉,大致如此。

 

  之所以又称其陌生,盖因始终有一团一团疑云,使曹雪芹这座文学之山,时隐时现,横看成岭侧成峰。亦因《红楼梦》太过耀眼,世人关注此书,而不及其余,但其余未知、未考之情况,恐怕尚多。

 

  其实,君知否,曹雪芹曾专为残疾人写过一本谋生学艺之书,名曰《废艺斋集稿》,讲授如何刻治印章,如何制作风筝,如何编织、做泥塑,如何进行布匹印染、竹器雕刻、扇股制作等等,助残济世之心,历历可见。

 

  君知否,曹雪芹性格傲岸、愤世嫉俗,时常嗜酒如命,最困窘时,他曾“举家食粥酒常赊”。

 

  君知否,曹雪芹还是一位画家,最喜画奇石,其友人赞其画石是“醉余奋扫如椽笔,画出胸中块垒时”,一腔抑塞不平之气,似借突兀奇峭之石而出之。

 

  君知否,除《红楼梦》外,曹雪芹流落在世间的诗竟只有两句,是为其友人题跋,“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是一首诗里的两个断句,其余句子已茫然无寻。

 

  君知否,曹雪芹的爱子很有可能死于天花。君知否,曹雪芹的生父到底是谁,曹雪芹的“字”及“号”,甚至他的生卒年月,就连这些最基本的数据,也一直存在争议,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在此仅举数小例,相信多数读者已认同此“陌生”之说。

 

  围绕斯人斯作,无数谜团尚待解开,尽管各路学者对《红楼梦》,早已近乎“挖地三尺”,以各种工具,从各种角度,进行开掘、展示。对于在书中浸透心血的作者,人们亦是兴趣多多,于是,索隐纷纷,猜谜不断。不过,纵“陌生”亦何妨!或许有朝一日,随相关资料、文物陆续被发现、认定,曹雪芹一切资料被落实,他“摇身”而成一“透明人”,似乎变得“熟悉”些许,但其实仍会“陌生”,毕竟,谁也无法完全读懂他,正如谁也无法完全读懂《红楼梦》。

 

  曹雪芹“北京故居”探访:争议中的“正白旗39号”

 

  一代文学巨匠曹雪芹可能摆脱不了“漂泊”的命运—因为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故居所在地。

 

  南京的五龙潭公园(随园)前身,还是史料上记载的北京崇文门蒜市口地区十七间半房?还是1971年偶然发现的北京香山“正白旗39号”?

 

  1971年,北京香山“正白旗39号”老屋发现了被支持者认为是曹雪芹的题壁诗,“正白旗39号”因此成为曹雪芹的故居。只是,这个在支持者认为有很多逻辑性证据链的故居,却始终没有得到学界的认可。

 

  20日,华商报记者走进了“正白旗39号”,探访这个争议中的曹雪芹“故居”。

 

  曹雪芹西山写《红楼梦》在西山旗人中流传

 

  香山脚下的北京植物园风景优美,几乎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来参观。与园内10000余种、150万余株植物相比,园内还有两个名字的关注度不遑多让—曹雪芹和梁启超。

 

  梁启超墓位于北京植物园东环路东北角。曹雪芹纪念馆则在植物园中心地带,即原正白旗39号。虽然曹雪芹纪念馆并没有冠以“曹雪芹故居”的名义,但在支持者看来,这里就是曹雪芹写《红楼梦》的地方。支持者包括中国曹雪芹研究会第一任会长胡德平、正白旗39号老屋的主人舒成勋以及以研究曹雪芹风筝谱《南鹞北鸢考工志》闻名的孔祥泽等人。

 

  在曹雪芹纪念馆的门前,有一颗巨大的槐树,在夏日的阳光下越发郁郁葱葱。记者目测,这棵槐树直径一米有余。根据植物专家所言,槐树直径超过一米,其树龄则在300年上下。

 

  几乎每个来参观纪念馆的人,都会在大槐树下,以纪念馆大门为背景,拍一张照片。但鲜有人知道,这棵槐树竟然是曹雪芹故居的佐证之一。

  在纪念馆第一展厅,展出了一份1963年4月18日出版的《北京日报》“北京春秋”版的影印资料。内容是,一名叫张永海的旗人述说的曹雪芹在西山(即如今的香山)的传说。在文章中,世代居住在香山门头村正黄旗军营中的张永海表示,他从小就从能唱整本《红楼梦》的父亲以及父老乡亲那里听来关于曹雪芹的传说。在这篇文章中,张永海这样提及曹雪芹的住处:“他搬到香山……他住的地点在四王府的西边,地藏沟口的左边靠近河的地方,那儿现在还有一棵二百多年的大槐树。”

 

  “地藏沟口左边、门口有二百多年的大槐树,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目前纪念馆所在的正白旗39号。”在曹雪芹纪念馆馆员樊志斌看来,“正白旗39号”被提出可能是曹雪芹故居是在张永海的文章发表8年之后,再加上曹雪芹在西山写《红楼梦》的传说,一直在世居西山的旗人中间流传,所以有很强的参照意义。

 

  和传说互相印证的“题壁诗”曾引起轰动

 

  不过,在胡德平看来,张永海的讲述中,最能证明“故居说”的还不是地藏沟的地理位置和大槐树的生长地。在张永海的文章中,曾提及曹雪芹的好友鄂(音同傲)比曾送给曹雪芹一副对联:远富近贫以礼相交天下有,疏亲慢友因财绝义世间多。

 

  “这副对联才是证明正白旗39号是曹雪芹故居的最重要证据。在正白旗39号老屋中发现的题壁诗中就有这副对联的内容,但文字稍有不同。”在《说不尽的红楼梦·曹雪芹在香山》一书中,胡德平注明,对联位于西墙题壁诗文的中心位置,文字为“远富近贫以礼相交天下少,疏亲慢友因财而散世间多”。

 

  题壁诗文的复制品,目前被安置在纪念馆第一展厅的显著位置。记者发现,除了该对联,还有许多诗文,或扇形,或菱形,或长方形题在斑驳的墙壁上。根据纪念馆提供资料显示,这些诗文多抄自《唐六如居士全集》、《西湖志》、《东周列国志》等。

 

  题壁诗所在的墙面在1971年6月曾被北京市有关部门揭走。但在1984年,曹雪芹纪念馆建成之后,有关部门返还了墙面。目前珍藏在曹雪芹纪念馆,但由于作品易碎,华商报记者并没有获准亲眼目睹原品的题壁诗。

 

  据北京曹雪芹学会秘书长、曹雪芹纪念馆荣誉馆长李明新介绍,1971年,舒成勋的夫人陈燕秀在收拾老屋的西屋时发现了题壁诗文,诗文还有两处落款—“拙笔学书”、“学题拙笔”。

 

  题壁诗文发现在张永海讲述的传说之后,那会不会是后人仿制的呢?对此,李明新表示,1977年文博大家张伯驹也曾探访过正白旗39号。他看过题壁诗的照片和舒成勋家中的文物后说:“我不是研究《红楼梦》的,只是研究书画文物以考证历史。按发现之书体、诗格看,断为乾隆年代无疑。”

 

  就此在樊志斌看来,正白旗39号老屋就算不是曹雪芹的故居,也和曹雪芹有很密切的关系。而随着“题芹溪处士款”书箱的出现,以及和该书箱关联的一系列鉴定,则让樊志斌坚定地认为正白旗39号老屋就是曹雪芹的故居。

 

  “题芹溪处士款”书箱让“故居说”再起波澜

 

  樊志斌提到的“题芹溪处士款”书箱的复制品紧挨着题壁诗复制品展出,足见它的重要。

 

  资料显示,书箱属于一个叫张行的工人。两个书箱开合的一面各刻着一小丛兰草。一个书箱上刻着“题芹溪处士句”等字句;另一个书箱上刻着“拙笔写兰”、“乾隆二十五年岁在庚辰上巳”等字句,书箱背面则刻着五行书目。

 

  在胡德平看来,书箱的“拙笔”和题壁诗的“拙笔”的笔法、笔迹完全一致。书箱的发现,坐实了拙笔和曹雪芹的关系。而孔祥泽则认为,这五行书目与他双钩的(注:双钩,沿字的笔迹两边用细劲的墨线钩出轮廓)、来自《废艺斋集稿》曹雪芹自序和舒成勋家题壁诗的部分字迹,别无二致。

 

  孔祥泽把张行家书箱的事告诉给了相熟的红学家吴恩裕。吴恩裕为此邀请了研究木器的泰斗级人物王世襄看了书箱。王世襄认为,从书箱的木质来看,确为清代乾隆中期之物。吴恩裕则仔细比对了孔祥泽双钩版的曹雪芹手书和书箱上五行书目的字,发现两者中“语”、“之”、“为”等字完全相同。胡德平和孔祥泽认为,在相互印证之后,正白旗39号就是曹雪芹故居,拙笔则应该是曹雪芹的朋友鄂比。这些观点都被纪念馆郑重地喷绘出来,挂在展厅墙壁上,作为相互印证推理之用。

 

  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清史所的樊志斌则告诉记者,2008年,公安部物检中心笔迹鉴定专家李虹曾给出鉴定称,题壁诗所有诗文皆为一人所书。题壁诗和《南鹞北鸢考工志》曹雪芹自序笔迹一致,“我不是研究《红楼梦》的,我是研究历史的,我做得更多的是将各种靠实的资料整合推断合理的逻辑,得出结论。毫无疑问,正白旗39号就是曹雪芹故居。”

 

  红学界集体质疑,如冷水泼面

 

  可是,在曹雪芹纪念馆细细一圈走下来,除了题壁诗和书箱,记者几乎没有看到其他可以证明曹雪芹在这里生活、写作的痕迹。展出的生活场景,更像是一个想象中的摆设。

 

  在红学界看来,正白旗39号老屋是曹雪芹故居一说,更多是胡德平等人的“一厢情愿”。

 

  据了解,在题壁诗出现后,曹雪芹故居说一经提出,立即引起红学界震动。社科院便让红学家吴世昌前去考察。在《调查香山健锐营正白旗老屋题诗报告》中,吴世昌写道:“题诗者并不署名,只写‘偶录’、‘学书’、‘学题’,可知是抄录他人的诗。从其抄错的字,可知他并不懂得做诗的技巧……他的书法是当时流行的所谓‘台阁体’,软媚无力,俗气可掬。录者大概是一个不得意的旗人。这些题诗,一看即知与曹雪芹无关。”

 

  同时,吴世昌还考证,如果题壁诗与曹雪芹有关,只可能是乾隆十一年(1746年)。而根据传说和史料,乾隆十一年曹雪芹还没有移居西山。因此,题壁诗绝不可能与曹雪芹有关。

 

  吴世昌的调查得到了包括红学泰斗俞平伯在内的诸多红学家的支持,著名红学家胡文彬等也曾撰文对故居一说提出不同看法。

 

  曹雪芹到底什么时候来到西山?在西山有过什么经历?若西山是曹雪芹直至逝世前的居所,那就意味着《红楼梦》诞生于西山,可为何没有任何痕迹显示?……44年来,正白旗39号是不是曹雪芹故居依旧处于争议之中,相关研究中的空白和矛盾还是太多太多。

 

  但是,在探访曹雪芹纪念馆整整一天中,记者看到,几乎每个到植物园的游客、市民,都会来到纪念馆瞻仰曹雪芹,原因无非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部永远的《红楼梦》。就如同李明新所说,虽然很多红学家不认可故居说,但纪念馆开馆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著名红学家都来了。因为哪怕是有争议,有一个纪念曹雪芹,纪念《红楼梦》的地方,对传播《红楼梦》及中国传统文化终究是件好事。

 

编辑:邢贺扬

关键词:曹雪芹 《红楼梦》 曹雪芹诞辰300周年纪念日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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