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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惠生:戏曲发展要有互联网思维

2017年06月19日 09:05 | 作者:翟惠生 | 来源:人民政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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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的事—丰富多彩

戏曲的事丰富多彩,承载着大千世界古今事,蕴含着万物众生世间情。不仅要了解以前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小时候听奶奶讲故事一样,并要怀着这种如亲情般的情感拥抱过去,聆听、研究艺术家的故事,因为这些故事中蕴含着最真实最朴素的道理。

著名京剧艺术家马连良有这么一段小故事。他演戏有个习惯,就是后台衣箱师傅必须要随时准备着一根针和一根线,以防上场的时候袍子、衣帽等有问题,拿出来缝上几针。有一次,马连良上台之前,袍子角就开线了,于是就让管服装的老先生拿出针来给他缝一缝,可是,这根线有二尺长。在缝的时候,马连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缝完就先上台了。这位老先生心中十分惭愧,他说马先生让他准备一根针一根线就是为了应急所用,二尺长的线跟“应急”是矛盾的,这叫“拙老婆纫长线”,实在耽误功夫。这故事就说明老艺术家对演戏的要求是多么严格!要对得起观众,就不能耽误观众一秒钟的时间。

前年,国家京剧院复排《白蛇传》,在后台我跟杜近芳老师聊天,因为她要把场,她就坐在幕边上,一会儿她就着急了,跟我说,你看许仙和白娘子俩人老在台上“开会”,怎么不跟底下的观众交流呢?话说得很通俗,道理却很深刻。也许很多戏曲的唱念做打、四功五法都是从课堂上学来的,但这样的故事却是从生活中,如舞台上得来的,任何艺术都是从生活中来,并还原于生活之中。所以,一定要从生活的角度去看待并理解这些事情,如果能亲身体会到,将会受益终身。

关于戏曲中的“叫好”,余叔岩有一段话可谓经典。李少春在《石挥谈艺录》中回忆余叔岩:“这又得说余先生了,余先生多少次对我说,千万不要向台底下要茶(要彩的意思),那是最下流的。我唱我的戏,我的腔儿,我的身段,我在台上都做给您看,好与不好让您自己说,叫好我不反对,当时叫也成,当时不叫回家叫也可以,过一年或十年您想起了我某一出戏,忽然您叫了一声好也成,随您便,反正我不要您当时叫完好,一出戏院的门口就什么都忘了。”这说明什么,艺术的真谛在于艺术的好在观众的心里,不在于一时的“好”,要给观众留下些思考,让观众发自内心为戏叫好。

武生泰斗杨小楼,他说过,武生的两只手不要轻易沾地。为什么呢?他演的是长靠武生,马上大将,手沾地就代表从马上摔下来了。那还需不需要精彩的打斗呢?当然要根据剧情和人物性格变化来判断怎样运用打斗技巧了。比如,京剧《连环套》,武生黄天霸在这出戏中没有多少武打,但却成为大武生必会必唱的“考试戏”。因为这是武戏文唱,演的是武生的内在气质。不是武生开打才叫武生,“武”后面还有个“生”字,是武但还是生。老艺术家曾说过,我站在台上是干什么的?是让台下的观众爱上我。我的眼睛是干什么的?是勾观众心的。这就告诉我们,演员在台上要有戏,眼睛要跟观众交流,这是在传达艺术家的思想。所以,不管是演员还是导演,要把握舞台上戏的精神所在,才能让观众真正称好。

抗战时期,梅兰芳不肯为日本人唱戏,蓄须明志;程砚秋弃艺务农,这都是很鲜活、很生动又令人深省的故事,它告诉人们做人、做事的道理。如果不知道这些故事,我们又怎能深刻理解京剧中的故事呢。张君秋给他的学生说《四郎探母·坐宫》这出戏,铁镜公主一出场的“芍药开牡丹放花红一片”,就进出了三次,为什么呢?第一次出来,芍药开牡丹放,铁镜公主是跟丈夫在后宫聊天,演员唱的时候不用“洒狗血”式的大喊;第二次回去又出来,芍药开了,演员的眼睛向上看手往上指,先生说方向反了,因为芍药长在地上,于是又让学生回去了;第三次出场才正确。这难道不是诀窍吗?这是对生活的深刻理解,又是对艺术的生活表达。张先生还跟学生说,演《孔雀东南飞》的刘兰芝,要把握刘兰芝是受气的媳妇,如果演成了刘胡兰的大义凛然,那怎么行?我们如果不知道这些故事,又怎么学戏呢?因为真正的京剧大师毕竟驾鹤西去了,并不能为我们当面说戏了。有一位老先生曾经说,学戏是一张纸,不捅它破不了;但是它又是一张牛皮纸,还不好捅破,就得用巧劲。这说明什么?不管是学戏还是学其他艺术,领悟生活真谛是最重要的。

谭元寿唱《沙家浜》,“朝霞映在阳澄湖上”选段,多么动听。为什么?因为其中有最简单但又最不易想到的生活和艺术道理。“朝霞映在阳澄湖上”中,“朝霞”是顶着唱,因为太阳在天上。阳光从上往下照射下来,所以“映在”二字马上由高转低。这就是对比,这才产生了美!“阳澄湖上”这句,阳澄湖是一个地名,地名就要一个字一个字平摆着唱出来,因为是在一个平面上;湖呢?它是广阔的,就要把广阔唱出来。所以,这一句话就呈现出了上、下、平面、辐射四个层次的行腔,这就是美!这就是戏曲的真!

编辑:位林惠

关键词:戏曲 发展 互联网 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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