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守望项目入户走访。春晖博爱供图

7月25日，春晖博爱公益基金会（简称“春晖博爱”）在其成立10周年活动上发布了春晖守望困境儿童公益项目，并联合北京七悦社会公益服务中心共同发布了《困境儿童需求分析报告》（简称《报告》）。

10年间，春晖博爱以融合发展观为基础，为儿童营造滋养型成长环境，直接受益儿童已累计超过21万，培训了超过6.9万名儿童照料者，探索出一套名为“回应式教育抚育”的方法。该机构2022年至2025年的新战略，将服务范围从孤残儿童扩展至困境儿童群体，目前已在北京、河南、贵州启动试点工作。

业内专家指出，为困境儿童提供支持的公益服务尚在起步阶段。随着未成年人保护政策体系逐渐健全，专业性儿童服务公益机构和公益项目可发挥重要补充作用，而春晖博爱的下一步探索，将提供有益经验和样本价值。

困境儿童发展急需施以援手

《报告》研究涉及3类困境儿童：福利机构儿童、散居孤儿和事实无人抚养儿童。其中，福利机构儿童数量最多，占比为71.9%。

春晖博爱入户调查结果显示，困境儿童的直接致困原因大体上可以归为4类：一是因家庭经济问题导致生活、就医、就学等存在困难；二是因自身患有疾病或身体障碍导致陷入困境；三是因家庭监护缺失及监护不当而陷入困境；三是因重大变故或遭受侵害而陷入困境。

《报告》从生活自理、运动能力、社交能力3个维度对6个月到7岁的儿童进行评估，结果显示，至少有18%的儿童在某一领域的能力发展明显滞后于同龄儿童，其中较为明显的是运动能力。这一情况不仅出现在福利机构中，散居孤儿、事实无人抚养儿童在社交能力和运动能力方面的发展也明显滞后。

在心理层面，困境儿童的非安全依恋行为较为突出，例如，经常出现攻击他人、破坏物品、无界限友好行为等。

《报告》发现，小学生非健康心理状态的比例较高。主要体现在自我低认知、低评价、低自信，安全感不足，思维能力与学习胜任感偏低，情绪的焦虑与不稳定等。中学生群体在自责倾向、恐怖倾向和学习焦虑3个维度上的问题倾向较为严重。至于18岁以上群体，有较高比例出现某一种心理问题。《报告》团队认为：“如果不加干预，困境儿童极有可能在成年之后展现出严重的非健康心理状态。”

《报告》提出，特需儿童的发展涵盖了康复、社会融合、教育、心理与人格发展等多个方面，其需求多样化且迫切。

通过对普通和特需两类困境儿童调研和分析，《报告》的结论是：人格发展困境是根本性问题。“儿童的自我就像一座冰山，常人观察到的只是浮现在水面之上的部分，水面之下的‘暗涌’是人格难以伸展开来的困境。”《报告》认为，如若没有人施以援手，帮助孩子们发展，就会出现“困者愈困”的情况。

专业服务助“解困”

春晖守望困境儿童公益项目总监肖瑾介绍，该项目已在河南、贵州和北京三地开展数年试点，并于今年启动了中高风险困境儿童服务模式。“我们的项目有三大核心要素：一是进入家庭开展家庭教育指导；二是支持儿童通过参与社会活动融入同龄群体和社区；三是提供个别化支持。”肖瑾说。

16岁的烁烁患有癫痫、先天性脑瘫，日常总是坐着轮椅，过着从家到学校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烁烁渴望走出家门，但既担心自己在外突发癫痫，又害怕外人歧视的眼光。在春晖博爱的邀请下，她和妈妈到儿童驿站参加活动，孩子们轮流担任她身边的志愿者，老师也精心设计了她能参加的活动，烁烁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另一个孩子小辉喜欢通过欺负别人来展示自己的“不好惹”形象。在别人眼里，他是一名“坏孩子”，通过项目的个性化支持，小辉参加了春晖博爱举办的夏令营等活动，活动期间交了朋友，懂得了团队协作，还变得开朗和乐于助人。他说：“我的梦想是未来成为一个能帮助别人的普通人。”

项目成效的背后是一整套专业方法。《报告》认为，春晖博爱目前已经探索出来的技术手法主要包括“生活场景再造”“生活场景改造”两大类。

所谓“生活场景再造”是通过建立儿童驿站、开展夏令营等临时性活动、组建家长共同体等方式，在孩子们原有的生活场域之外建立起新的人与人相处的场景，接纳儿童、建立自尊、给予认可、融入群体。

“生活场景改造”则是通过疏通与改造家庭关系、伙伴关系及其他关系，恢复人与人之间原初、本真的情感关系并建立良性互动。

“两种手法合理运用，逐步将困境儿童幼嫩小芽上的尘土、杂草拂去，让儿童沿着内在向上的动机不断发展与突破。”北师大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教授陶传进介绍，目前，已经有11914名困境儿童在服务体系中成长。

肖瑾表示，计划将春晖守望困境儿童公益项目推广至两省的10个县，逐步规范运营模式和专业体系。

社会服务亟待加强

近年来我国不断出台政策文件加大对困境儿童的保障力度，各地在着力保障儿童生存与安全需要的基础上，开始探索叠加软性服务的可能。

春晖博爱在实施项目的两省调研发现，各级政府都能严格保证基本生活费补贴按时足额发放，并落实困境儿童的医疗、教育保障政策。在安全保障方面，加强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的宣讲和培训，并与儿童主任、公益组织联动，开展困境儿童的走访摸底与发现报告等工作。然而，宣讲与培训在覆盖程度和深度上仍有不足，儿童之家活动内容较为单调，部分困境儿童未被纳入其服务范围，工作人员专业能力不足。

“公益组织一方面借助于自身灵活、创新的优势，可以创造性地探索困境儿童问题的有效解法;另一方面，一旦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就可以帮助政策落地见效。”北京七悦社会公益服务中心负责人说。

北京市通州区社会福利院院长刘嵩表示：“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后，我们前期试点的‘儿童成长驿站’成为了未成年人保护驿站，在政策与人员尚未到位期间，春晖博爱在资金、技术上为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把已取得的成果保持并延续下去。”

“我们对未来服务体系发展的期待，体现在服务范围的拓展上，体现在对困境儿童问题的精准回应、解决深度和满足程度上，更体现在政策与社会服务对接落地的及时性和有效性上。” 《报告》还强调，相较于广泛分布、类型多样、需求多元的困境儿童，社会服务领域远未成熟，整体上处于初级阶段，数量有限、专业性不足、水平参差不齐，服务供给的能力和水平还不能满足相关需求。陶传进告诉记者，服务儿童的公益机构应确立专业服务意识，进而通过学习成熟模式与方法提升自身能力，此次发布的调研报告及随后将发布的服务案例集，将为业界提供有益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