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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巨龄:依然憧憬壮如花

2016年06月03日 09:48 | 作者:李苑 | 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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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巨龄的钻

曾经的苦难和沉淀,都在等待这一刻的补偿。进入光明日报社后,张巨龄很快找准了自己的定位:“新闻不是我的专长,语文才是我的优势。”

1984年11月,光明日报创办《光明日报·语言文字》专刊,张巨龄担任版面编辑。当时,《语言文字》专刊聘请了9位大名鼎鼎的社外编委,他们分别是王力、吕叔湘、张志公、俞敏、张寿康、吴泽炎、王还、陈章太和季啸枫。

王力先生是语言学界的泰斗,他撰写的《中国现代语法》,是我国现代汉语研究的奠基之作。1985年7月,有读者来信提出:汉语词汇中的许多异形词,比如“其他”和“其它”;“交代”与“交待”等,到底怎样才合乎规范,或者是有没有必要这样区别,等等,希望予以答复。

张巨龄立刻想到了王力先生,写信请其赐稿,还擅自定下了文章的标题:《“其他”、“其它”与其他》。约稿信刚一发出,他就觉得有些不妥。

“本来嘛,做编辑是断不了要向名家约稿的。但约稿,也只要提出个大概范围就可以。这一方面是给予作者思考的空间,另一方面也是对人家的尊重,特别是像王力先生这样的大家,搞这种‘命题作文’式的约稿,怎么说也有些不大得体。”张巨龄有些惴惴。

不料,几日后,张巨龄就收到了王力的文稿,不但“命题”未动一字,而且还用毛笔书写得工工整整。事后,张巨龄择机拜访了这位大师,顺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愧疚。王力先生却毫不介意:“噢,那没什么,你是编辑,总还有你的考虑嘛!”

“先生宽阔与大度的胸怀,使我至今由衷敬佩!”张巨龄感叹。

1987年下半年,张巨龄打算将自己此前所写的关于语文教育的随想录,集结成书出版。当时由于工作关系,他常与吕叔湘先生来往,便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吕先生,并请他题签。

吕叔湘没有拒绝,也没说什么别的,只是埋下头仔细翻阅部分样章。几天后,来信叫张巨龄去他家。

一进门,吕叔湘就将写好的书名墨迹,放在了张巨龄手中。展开一看——“语文·情趣·教学”,而且是横、竖的两帧。

直到后来,张巨龄才听说,吕先生早就有个“三不主义”的准则,其中之一就是“不题字”。

张巨龄内心的感动至今翻涌着——

“这是一份爱的传递,这是一份对于《光明日报》爱的传递!因为‘光明’,所以被看重;因为‘光明’,我才有这份特殊的享受,我感受到了一名‘光明人’的自豪!”

带着这份荣耀与感动,张巨龄从一名编辑逐渐成长为一位语言学家,而背后支持他的,正是他那非比寻常的执着信念和钻研精神。

1997年的一天,《光明日报》某版的一则关于“人民教师无上光荣”的通栏标题,引起了一些读者的议论:是“无上”还是“无尚”?报社同事想听听张巨龄的意见。

尽管文章只要求六七百字,但内容的充实和知识的准确至关重要。为此,张巨龄认真查阅《辞源》《汉语大词典》等大型工具书,以及相关的文史典籍资料,并整整耗费三天时间浏览、阅读了近半个月以来《光明日报》的120个版面。

扒、梳、剔、抉。张巨龄从中精心挑选了类似的另外两组异形词,即“同仁”与“同人”以及“人才”与“人材”,并将它们和“无上”与“无尚”编在一起,撰写了名为《语言三题》的新闻评论。

《语言三题》避开了呆板的文风,一经刊出,让读者既化解了疑问,又开阔了视野,受到了一致好评。这件事也给了张巨龄以很大的启迪,“编辑”作为一份工作,与“语文”作为一种一生的钻求和爱好是可以有机结合在一起的,而且二者都能得到有益的提升。

十余年间,在完成报纸本职工作的基础上,张巨龄先后撰写了十余万字的语言学、语文教育、回族学,以及新闻研究论稿,陆续在相关报刊上发表,如《应当建立全方位的语言文字研究体系》《吕叔湘先生和语文编辑工作》《语文的特性和语文教学的科学化》《关于语文教育内涵与改革的复议》《从为〈光明日报〉撰稿看吕叔湘先生的语文思想》,以及《新词酷语的流行和汉语研究的反思》《高校汉语教材应当实现多样化》等,在学界影响深远。

时至今日,张巨龄的这份钻研精神依然鲜活。

2014年,恰值《光明日报》创办65周年,已经退休10余年的张巨龄应邀为《我们的光明之路——光明日报65年口述实录》撰写回忆文章。其间,他为确定一名名叫“杜子劲”的作者身份,访问多人、遍寻资料,终于在某旧书网站觅到一本此人所编写的书:《简体字》。

这是本小32开,仅有92页的小书,可卖家竟标价1200元。张巨龄二话不说,买!

“能增长知识,解决心中疑惑,花多少钱都值!”张巨龄把那本薄薄的册子从书架上轻轻取下,展示给我看,“只要你肯用心钻研,这本书里,还能发掘出很多的知识和故事呢!”

编辑:邢贺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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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张巨龄 语言学家 语文教育家 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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