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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文学是我的生命

2016年09月22日 10:34 | 作者:舒心 | 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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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波

1980年底,根据白桦的电影剧本《苦恋》摄制成的《太阳和人》,又引起一场全国性的大震荡。故事讲述黄永玉等一大批劫后余生的中国艺术家,经历了各种生活的折磨,但对祖国的爱始终不渝,表达了对祖国的爱,是苦苦的爱恋。

当然,《苦恋》最终拍成的电影,已经不是黄永玉个人的专题纪录片,而是反映了一个群体,表达了“文革”后艺术界的共同心声。

后来,这部电影没有过审。这对白桦来说,是无比遗憾的事情。

1981年全年,举国上下卷入这场沸沸扬扬的批《苦恋》的事件。1981年8月3日,胡耀邦受命主持召开思想战线座谈会,作为当事人,白桦在武汉军区接受批判,而没能参加。

唯有吴祖光的表态与当时许多人的态度形成反差。“这部作品温柔敦厚。”吴祖光说。

1981年10月13日,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在中南海勤政殿会见前来北京主持中国作协主席团会议的巴金。巴金在面见胡耀邦时说:“文艺家受了多年的磨难,应该多鼓励、少批评。特别是对中青年作家,例如对白桦。”

1981年对于白桦来说,是一本沉重的书,这本书是许许多多的人用自己痛苦的思索写出来的。

白桦和胡耀邦最后一次见面是1985年12月29日,中国作家代表大会在北京京西宾馆礼堂开幕。开幕式以后,胡耀邦等中央领导人和作家们合影留念。从20世纪50年代起,白桦不止一次站在众人之中和毛泽东等高层领导人拍过这种纪念照,他总是在最后排。甚至在贺龙身边工作过那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和贺龙拍过一次合影。这一次他却一反常态,站在前排李準和李瑛之间,为了让胡耀邦进来的时候能看见他。

被批判的过程中,白桦就收到数以千计的声援信件与电报,某些刊载批判文章的报纸收到的质问信件要用麻袋来装。他们都是来自弱势群体,和白桦素不相识。一位蒙古族小姑娘来信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历经坎坷的作家,如果你无处投奔,热诚地欢迎您到我们草原上来。我们的毡房里有属于你的一张毯子,我们的毡房里有属于你的一双筷子。”

读到这,白桦泪如泉涌,他觉得这些足够补偿他经历的所有苦难。他说,《苦恋》有自己经历种种波折后悲凉的情绪,“我认为,人们肯定会像我认识到‘文革’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一样。那个伤害不是对个人的伤害,而是对国家、对民族的伤害。”

“今天回想起来,这场批判是一场观念的较量,是‘文革’后最为激烈的一次,它检验了很多人的观念和勇气。”白桦说,关于电影剧本《苦恋》的争论,不应该问他当时有什么问题,而应该请当时提出问题的人来回答有什么问题。《苦恋》的出现只是一个在特定历史时期里的正常文学创作活动。它和一切文艺作品一样,当然带有历史的烙印和作家的生命体验。但它是一个真诚的作品,正像吴祖光当时说的那样,它“温柔敦厚”。

物理学家杨振宁先生观看了影片之后,落泪了。他表示文学作品要经过时间的验证,也许需要几年、几十年,乃至一百年。它既是历史的产物,就让它历史地存在吧。它如果真的有生命力,它就会存活下去。它的魅力除了它的内涵,也应该包括它的局限和它出生时的如晦风雨。

数十年来,白桦的家庭由于他的缘故屡遭不幸,儿子的心中余悸很深。1984年他曾在一封信里劝道:“爸爸,您不能改变一个生活方式吗?为什么那样重视文学的使命呢?从您的少年时代起,您为这块土地已经付出了您应该付出的一切。”白桦复信说:“儿子,我不能,因为文学是我的生命。我越来越理解古人说的‘文章千古事’那句话。一个有生命的人怎么能不重视自己生命的意义呢!……”

河 流

白桦的心中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他不止一次以河流比作文学——

“文学像河流那样,是自由的;文学像河流那样,又是不自由的。因为自由自在的河流也会屈从于寒冷的季节,因冻结而停滞;也会屈从于大地的地质活动,被迫陷入溶洞,因局限而成为潜流,很久都会无声无息地埋没在没有阳光的地层下。但是,朋友们!听!河流总在向前涌动着、歌唱着,这就是希望。”

中共中央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召开的第四次文代会上,白桦做了一个题为《没有突破就没有文学》的发言。第二天,《人民日报》用一个整版发表了他的讲话。这个发言影响之大,是白桦没有预料到的。不但巴金、严文井、冯牧、陈荒煤等许多前辈作家都给予了首肯,也受到很多大使馆的邀请。德国大使馆邀请白桦和格拉斯对谈,接受德国电视台的访问。

1982年,白桦给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写了一部话剧《吴王金戈越王剑》。这部作品因为以全新的角度重新审视吴越争霸历史,引起文化界、思想界的巨大思考和争议。

以往人们所强调的仅仅是在越王勾践身上体现出的人性光辉,“卧薪尝胆,艰苦奋斗”。司马迁都曾经给予勾践以很高的评价。但是,史书记载中,越王勾践身上的人性卑劣一面,却常被人们忽略。勾践复国是恢复王位,民众恢复的才是越国,才是越人的尊严。越国灭吴之后,历史给越国民众展现的画面呢?李白有诗为证:“越王勾践破吴归,义士还乡尽锦衣。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

33年后,这部作品得以重排,作为自己的导演处女作,89岁的蓝天野在等待了33年后,终于看到了作品重新上演。

白桦说,作品如果没有自己的思索也许就风平浪静了,但是,没有自己的思索的作品又有什么意义呢?

编辑:邢贺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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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白桦 文学 生命 人生道路 诗作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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